阿扎兰,我可以叫你阿扎兰吗?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要他喊她的名字!老天啊!今天是阿玛入殓的日子,厅堂前素白的布幔犹随风飘荡,冷清而凄凉,他竟在这样的日子里摸进她的房间!她回想到这里,膝盖不住颤抖起来,心中又是一阵作呕,心跳得跟疯了一样。“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一声怒骂冲出喉咙,体内每一根神经依稀感觉到他伸长舌尖、咧着邪淫笑容在她身上留下无数道湿热痕迹时的下流德行。
他的手由她的臀部游移到她的大腿,再来是她的腰、她的胸腹,最后占据了她的乳房,恣意揉搓,她惊恐得忘了呼吸,挣扎却徒劳。
逃!阿扎兰你快逃!逃——念头再一转,富察氏含血遭殴打的情境,冽然闪进她脑海中。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呀!”
她惊诧地大喘一声,失足摔伏于地。
霎时猛一瞥,她的双眸倏地大睁——一把长约三十公分的割草镰刀就插在她面前,弯曲的刀口与她距离不到一寸。雨水替它洗净了刀锋上的污渍,当雨滴沿刀面滑下,绘成一条稍纵即逝的水痕,那抹斑驳的银色光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 ***
“跑了个年轻格格,却来了个美丽少妇,行,本爷也要了!”
男子脸胀得通红,将敞挂在身上的袍摆往后甩开,无法抵抗身下这温软娇躯的魅力,他托住她圆润的臀部方便他更加强烈挺进,一遍一遍地冲入她温暖的领域。
他在销魂的欢悦中屏住气息,全身胀满一种战眎的快感。
富察氏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呻吟,她的手腕缠着腰带被绑在桌脚使她无从挣脱,她眼泪四溢,紧咬唇瓣,忍受着不断撞击她身内的男体。
“你……得意不了几时,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犯贱!”男子眉头蹙紧,忿然甩了她一个耳光,狠狠地一瞪,报复似地抓住眼前那对不时跳动的玉乳,加速倚紧那带给他无限慰藉的领域。
富察氏紧锁眉头,含恨地闭上眼,眨下满眶的热泪,天若怜她,就请让加诸于她身上的这一切暴行尽早结束,她就快崩溃了!“哭了?别哭,疼,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他歹恶地狂笑起来,疯狂的眸子闪过一道轻蔑。
“不要——”
“你说什么?要我不要停啊,当然好!”他笑咧了嘴,故意曲解她的话,仿佛这样可以得到某种快感。“我早猜到你喜欢人家这样对你!阿扎兰的小娘,这样是不行,将来我要娶了阿扎兰,你就是我的岳母大人,咱们的关系搞得这么暧昧,我很为难啊!”
“无耻!呜……啊……”富察氏破口怒骂,却因他泄愤似的加重力道,禁不住剧痛而爆出哀泣。
“贱女人,给脸不要脸,现在可尝到苦头了……”
他的话尚悬在舌边,一抹黑影静而无声地从他头顶上方罩下,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阿扎兰宛如邪魔附身似地站在他身后,一见他回头,瞠大圆滚滚的双眼,眉头霍地皱起——“啊——”随着她扯裂喉咙般的惨叫,抬手怒不可遏地一刀劈下,溅起一片腥腻的血痕。他死了,镰刀就恍如先前插砍在地面一样,镶切在他颈项的根部,导出他体内的黑血。阿扎兰跪坐在地,两眼无神的瞪着前方,神魂恍如被抽离般一动也不动,仅余泪水不停奔泄而下,湿了脸庞,也湿了残破的衣襟。
富察氏温柔地将她拉近自己,疼怜地将她拥入怀中。
“阿扎兰,你没有做错,他这种人死有余辜,你绝对不需要为他感到自责、内疚,甚至存有一丁点的怜恤……”
阿扎兰直直地收回视线,感觉到富察氏呵护她的臂弯微微颤抖着,它们诉说的不是杀人后的惊惶,而是为即将面临的生离死别心疼、不舍。
“你虽然不是小娘的亲生女儿,但小娘一直将你视如己出,日也盼、夜也盼,盼着有一天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喜袍上花轿寻自己的幸福。”
“小娘……”
“不哭,静静地听小娘说,小娘如今已经是残花败柳,哪怕别人摆谱吵嚷着要杀人偿命,也是小娘这一条贱命赔上,绝不会让你为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而枉丢了性命,不值得。”阿扎兰的眼神软化了,泪眼模糊地望着她。
“这你拿着。”
是小娘最钟爱——明朝所铸以双龙相缠为主体共戏一颗珠、价值连城的纯金镯子。“阿扎兰,我的好孩子,去吧,离开这座宅子,离开这座是非之城,离开这里的所有是是非非。我会替你守密,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我口中挖掘只字片语。唯一请你原谅小娘的,是小娘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不能亲自为你盖上喜帕送你出阁,嫁妆……嫁妆,小娘提前给你了!”
悲切的泪滚下脸庞,她忍不住将阿扎兰拥得更紧一些,镂刻牢记这一刻无价的温馨感。“走吧,阿扎兰,让小娘目送你走,直到离开宅子为止……永远不要回头,永远不要回来,这一切都将从你生命中消逝……”
悲恸在她内心激荡,阿扎兰答不出话,只是点头。起身罩上斗篷,带着一脸干不了的泪痕,奔向夜色中,每踩出一步,她就离她拥有无数美好记忆的家园更远一些。室内没有半点灯火,只有唇角温柔微微上扬的富察氏。
数日后,她被人发现在丈夫的灵堂前上吊自尽,已死亡多时。
辅国公——尚守·兆佳氏一代豪门至此家道中落。
事情初传开时,曾经引起京城中一阵哗然讨论,流言四起,蜚短流长。日子一久,人们开始渐渐淡忘,年余过去了,也就乏人问津。
辅国公府杂草丛生,恍如一座废墟……
*** *** ***
微弱的曙光穿透浓云,带出一抹黯然色调。
远方山头诡谲之气大起,林间两军对峙,一边是军纪威武的清兵,一边则是乌合之众的土匪贼子,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态势甚是紧张。
“张千化,你藐视大清国威,公然聚众占据山头作奸犯科,今天我奉令提你项上人头,你是主动投降,死个痛快;还是要我强行动手,杀个痛快?”张千化仔细打量这男子,骑乘红棕色骏马,为首清兵前的男子冷静地问道。
张千化仔细打量这男子,他的身材魁伟,拥有一张英俊的相貌,再加上讲究的衣着,使他在这片野林中,显得高贵而卓然。然而,真正令张千化移不开视线的,是他那冷绝超然难以亲近的气质——好生狂妄,他最讨厌这种目中无人的贵族!张千化恼火地瞪他,当下咬牙切齿发狠咒骂道:“放屁!大话谁不会讲,就凭你也想提我张千化的项上人头?你够格吗?你行吗?”
“这么说来,你是选择后者。”
“什么?!”张千化大声吼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让我杀个痛快。”男子忽地抬起沉鸷视线。
张千化的心跳登时不听使唤地乱跳一通。不过看他一眼,气氛却瞬间僵凝,冻煞心肺。这小子真是可恶,竟然光用眼神便吓倒了他,不过他张千化是何等人也,岂容得他这般挑衅?!“废话少说!来人,杀,把他们给我杀得片甲不留!”他疯狂嘶吼,一声令下,土匪贼子们的尖吼立刻震天价响,整帮人蜂拥而上冲向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