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能够从这样的男子手中逃脱?
绝望一路窜烧到她的喉咙,松羽脆弱的自信心一下子就七零八落的溃散成一堆烂泥。
东英笑道:“伊犁将军东英,这厢有礼了。”
“你是将军本人?!”却带头绑架她?!
“没错,在新疆我最大。他们是我的左右副将,丁牧及呼特。”他干脆跟她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松羽锁紧眉心,忿忿然地瞪视他,心中充满了诸多难以置信。
回忆起日夜兼程的这些日子,他对待她的种种行径简直比土匪恶霸还过分!
冷峻的眸光搭配著不可一世的高姿态,老是扬高下巴看她、听她说话,不但如此,他卑鄙的恶行还包括……当她急著小解时,他竟、竟拿绳子绑在她腰上,牵著她到草丛堆里解决生理问题,就像小狗撒尿一样。
这样的人居然是新疆的最高行政官?!
她悖然大怒,立刻要开骂。“你──”
“请多指教。”
他这会儿倒变成了谦谦君子?但可恶的是他的确有那本钱,嘴角幽然一笑,潇洒俊逸的神情马上令他显得既迷人又俊魅。
尤其唇上的两撇狭窄短胡,更是令他的魅力直震旁人心口。
松羽盯著他的笑容,兀自人小气盛地道:“谁要对你指教?你们这些人简直目无王法,贵为驻守边陲的大将军,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强夺民女,你现在最好立刻放我走,否则你一定会受到报应。”
“恕难从命。”他只说。
又是那种不由分说的表情,松羽火死了,悻悻抢回自己那条被他握在手中把玩的细长辫子,气急败坏地骂道:“恕难从命?!什么是恕难从命?你到底为了什么目的把我绑来?”
“恕难从命就是无可奉告。”东英决定现在不跟她说太多。“总之只要你合作,我可以担保你安全无虞。”
“你!”她气煞了。“我的安全不需要你来担保,我、要、离、开──”
她是认真的。
东英的反应是好整以暇将右手拄在床板上,一脸坏坏的表情,微微躬身倾视坐在床上答话的俏佳人,无意中让自己俊逸得过火的脸庞过度逼近了她,炯炯有神的眸子一瞬不瞬对著她漂亮的瞳仁。
松羽蹙眉不自在极了,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这样近距离的与她面对面。
“看来,得好好洗涤一般的,不只是你这肮脏不堪的身子,更包括你这颗愚昧不明的脑袋瓜。”
松羽难以置信的顿在那里,怔傻了眼。“你……你别欺人太甚!”
“我是实话实说。”
“疯子!”
懒得理他,松羽起身掉头就要走,却没料到他一个弯腰的动作、猝不及防地将她打横抱起,她压根儿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便遭他扔进布帘后的澡盆。
水……瞬间淹没过头顶,她很快地跳起来大叫:“水是冷的!”
“天气热得要命,不洗冷水,难不成洗热水?”东英答得理所当然,掉头便与同伴迳自离去。
“喀!”上锁的声音!
松羽的心脏漏跳一拍,惊惶失色地追上去。
“你这是干什么?!开门,快开门!”她不断地试拉门扉,但是开不了,她只好拍打呼喊。“不要走,放我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东英──”
※ ※ ※
三人回到将军府议事的厅堂,呼特首先开口道:“将军,属下一直有个疑惑。”
东英倚入靠垫。“说。”
“为什么我们必须绑架那姑娘?”
“玉灵陈述我额娘的口信时,你不也在场?”
丁牧此时以沉稳的嗓音道:“你误会了,我和呼特的意思是为何我们不能以正大光明的方法请她出面协助,如此一来,我们自然就不必大费周章、罔顾她的意愿,将人家强掳过来。”
东英不答反问:“你们信玉灵的话吗?”
丁牧与呼特顿时愣住,说不出话来。他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将士,对于身分高于自己的皇亲贵族,纵然心中有想法,也不能以下犯上。他现在突然问他们……
“这──”
他们答不出话来,东英索性替他们说了──
“你们况且半信半疑,一旦我肆无忌惮说出去,岂不笑掉所有人的大牙?一个威风凛凛的伊犁大将军,居然迷信江湖术士的话,而且全是他额娘的意思。三十而立的大男人,这么听从高堂老母的话,实在乖巧啊!”他压低音调。“这像话吗?能听吗?”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这倒是,不过这姑娘若是一直拒绝合作,胁迫她似乎也不是办法。”
“吵闹一阵子,她就认命了。”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唉,罢了!反正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多说也只是庸人自扰而已,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呼特实在没办法。
“说得我好像犯下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有这么严重吗?”
东英这会儿倒笑了,神情显得轻松自在。
“暂时撇开这件事不讲,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姑娘究竟拥有什么能力,能助你逢凶化吉?”丁牧问道。
对于丁牧的问题,东英并不搭腔,反而面色转冷、转沈地合上眼帘。
丁牧继续道:“赶路的这几天,我暗自观察她,她似乎除了冥顽不灵外,与一般的女孩子并无太大的差别。”
瘦瘦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他甚至没忘记她剃羊毛时,把场面搞得何其惊天动地?!这种花瓶是将军的吉神?
不解……
经他一说,呼特跟著抱臂深思。“莫非你在暗示我们找错人了,吉神另有其人?”
丁牧否认。“不!依照玉灵格格的指示,由东方进入疏勒城后,朝南方直奔二十里,在那里,我们势必遇见一位女子,将她带回来便错不了!”
他们是由东方进入疏勒城、朝南方直奔二十里、也确实遇见了年约二十貌美如花的姑娘!
呼特歪头蹙眉。“人是找到了,不过就是少了一点点信心,毕竟这攸关将军一条英魂,大意不得。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起个保险办法。”
“什么保险办法?”
“将那方圆一里之内,年约二十岁的姑娘全捉来!”
“藏在哪里?”东英低沉的呢喃,恰似他隐隐抽动的鬓角青筋,含蕴了渐趋浮躁,但知道不宜在不相干的人前表现、所以硬是被他压抑下来的脾气。
“将军府啊!”
“然后让她们把屋顶掀了,是不?”他脸色更难看了。
“呃?”
“现在光一个‘松羽’就已经快毁了大伙儿的耳根子,要再多来几个,你以为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只怕吉神变灾神!
丁牧两人讶异地彼此对望。“将军知道那姑娘的名字?”
东英倏地睁眼。“你们没听见那群孩子是怎么喊她的吗?”
“松羽?”经他一提,还真有这印象。
“放我出去──”一道倏然扬起的尖叫声令众人一呆。
“正是她!”
眉峰肃杀地拧住,东英赫然起身往外疾行而去。
※ ※ ※
“开门,拜托你们开门!”
“开门!快开门……”
东英冷著双眸,掐紧双拳,来势汹汹地穿过长廊,笔直朝那从未间歇过的高分贝吵嚷声走去。
“开……”
砰──
松羽突然傻眼,没想到房门会霍地被人一脚踹开。
东英摆著一张不悦的臭脸直朝著她冲去,松羽瞪著他慑人的压迫感,不由得噤声退后一步,缩回了房中央。
但东英可不打算就这样了事,一脸隐隐不悦的神情,循著松羽重复落下的步伐,身子魁梧危险地趋近她,屋内的气氛此时因他巨大的身影瞬间变得窒闷,充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