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曼皱眉,正要开口,一只小手却在他后头紧紧揪住他的衣服。
「别说了,霍曼……我不怕死,真的。」
「妳住口。」
「让我说,霍曼,我的确是坏,你用不着替我求情,更用不着代我受罪,他要我的命,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现在就算死了也无憾,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好就够了。」
「妳……」
话未落,陡地传来「喀嚓」一声,耳尖的他们都知道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霍曼迅速的回头,果然见到洛雷夫拿枪对着他,不,是他身后的凌彩。
「有什么话快交代,我没耐性了。」
「幽灵,你……」
「你真要拿命代偿我也无所谓。」洛雷夫转而将枪口指向他,唇角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不!」凌彩不知哪来的气力突然将身前的霍曼给推开,虚弱的身子挺直的护在他面前,「够了!不要这样!」
「看来你们两个很情投意合啊,连为对方死都愿意,我真为爱妮丝感到不值。」
「要杀就杀,别废话。」凌彩气闷的瞪着洛雷夫,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想玩到什么时候。
「那就……这样了。」洛雷夫的唇边飘着抹笑花,优雅的扣下扳机。
「砰!」震人的枪响划破了古堡的宁静。
剎那间,水牢内鼠群骚动,屋顶上群鸟乱飞,一抹身影轻俏的离开水牢门边,未料到他的身后竟然不知何时跟上了一个人。
「别追了,让他走。」
高大的人影一僵,转头,挑眉。
爱妮丝高傲的扬着下巴睨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然后她突然冲进男人怀里紧紧抱住对方。
「要死了,你现在才出现!」她好想他。
舒赫回拥着爱妻,眸子却没离开那抹消失在尽头的人影,「为什么让他走?他是金哲,敌国特务,放走他,梦幻古堡可能要歇业关门好几年。」
「那是洛雷夫的意思,他就是要让他回去通风报信,把凌彩被枪杀的消息传回去。」
凌彩「死了」,她的任务才能完结,只有她「死了」,霍曼才可以真正拥有凌彩而不再被任何人、任何事干扰。
洛雷夫这一计一食二鸟,既可让凌彩深切的感受到霍曼对她的爱,又可以解除她的特务身分,只可惜苦了莫儿和霍曼,硬生生被蒙在谷里受了不少罪。
「哼,这回他倒扮起红娘来了,打算把梦幻古堡当嫁妆吗?」舒赫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敌国特务的领导人长年以来对「异能人士」的研究与追逐已到了疯狂的境地,要不是洛雷夫将莫儿纳入他的羽翼之下,莫儿那天生的、源源不绝的能量根本不可能不被发现或是感应到。
莫儿就像是块宝藏,要是让人知道她就是那个总是可以让画境成真的幕后推手,敌国和美国对上的抢夺战戏码,就真的要惊天动地的展开了,幸好传说终归还是传说,这几年来大家都相安无事。
可现下,继凌彩之后,连金哲这只大尾鱼都亲自出马了,布在梦幻古堡内的眼线可能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多,看来他们的行动要加快了。
亚瑟安撤了那场美国总统的选战是他们最大的失策,原本最大的靠山,现在沦为另一个女人的私人珍藏品,硬抢也抢不过,只好眼睁睁看着人家恩恩爱爱。
这回,洛雷夫是憋透了,恼亚瑟安出尔反尔的丢下一堆烫手山芋给他,却又拿莫儿的「背叛」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拿他这个亲兄弟好好「使唤」,害他老是在外奔波收烂摊子,喝酒、应酬、抱女人,连老婆做月子都不能待在她身边好好陪她,害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说到底,最可怜的人是他,都收山了还得拿这张脸皮去外头唬人,替洛雷夫搞定那些高官富贾,让他们两个的老爷子依然稳稳的坐在最有尊严的位置上,闲来无事骂骂人。
殊不知,外头的天已经变了,美国总统换人坐,换的却不是老爷子多年来拚命投资的亚瑟安,亚瑟安家族投入的心血如今全付诸流水,这事还不能让老爷子知道,否则他会中风,他们两兄弟马上就会少了一个爹。
喝,说到底呢,他们这两个人也算是个孝子了,至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因为无法当上太上皇而被活活气死。
说起这老爷子,除了想当太上皇控制美国总统,还想成仙,早八百年前就命洛雷夫找上莫儿,偏偏洛雷夫藏私,一见那莫儿娇小可人又楚楚可怜,干脆收在身边搁着,摆明着告诉老爷子找不到人,老爷子和敌国那头的关系好,他说的话谁能不信,就这样死撑活 的骗了好些年。
话说回来,现在人家终于找上门了,他竟然还杀了人家派来卧底的人,真是自找麻烦,没了美国总统当靠山,要对付起敌国那帮人,难道真要用黑道火拚的方式拚个你死我活吗?
不懂,他真的不知道洛雷夫的脑子究竟是怎么转的……
「你说得没错,这回,他是真的想把梦幻古堡送给霍曼当结婚贺礼了,老实说,我很难过。」
闻言,舒赫皱了眉,「妳是难过霍曼要娶别的女人了,还是难过洛雷夫竟然没把古堡送给妳而是送给霍曼?」
「这个啊……」爱妮丝故意学他皱眉,「让我好好想想看……」
「妳这个贪心的女人!有了我还不够,还虚荣的想要别的男人的心啊?看我饶不饶妳。」
「啊--救命!」话方落,怀中的人儿早在他出手之前机灵的先跑开。
两个飞也似的身影穿梭在黑暗的古堡,不一会,闪进了一间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房里,尽是春色。
尾声
厨房里,一个高大的男人穿著围裙做菜,砧板上的肉、锅里的鱼,一桌子的美味菜肴,满室的鲜花,全出自这个男人的手,而这间房子里所有的画,则来自他的妻子--小彩儿。
画里的情景不会成真,但她画得很开心,嘴里总是嘟嚷着哪一天莫儿来看他们的时候,她要叫莫儿把这些画的内容都变成真的。
哈,到现在她都还不了解一件事,莫儿的异能在于感应未来及过去,还有读人家的心,这里头并没有包括让画成真的「超能力」。
他始终没说破,是因为凌彩少知道一件事对她自己便越安全,更何况,让她一直保有这种可笑的梦想也不错。
「妳干脆画一堆美金好了,这样哪天莫儿来我们家,我们就可以成为富翁了。」他打趣道,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轻快的应了声,凌彩当真拿起彩笔在雪白的画纸上画了起来。
「喂,别俗气了好不好?妳当真要画钱上去啊?」拿着锅铲的霍曼往后眺望半天,最后索性往后退了几步,好看清楚他的妻子在纸上画些什么。
凌彩把画遮起来,「嘿,鱼要焦了啦,哪有厨师这么不敬业的?去去去,忙你的去,你再把鱼烧焦了,我就去把结婚证书拿来烧……」
「妳说什么?」霍曼瞇起了眼,锅铲一丢,不煮了,像个恶狼似的扑在她身上,「妳想弃夫啊?就因为一条鱼烧焦了?嗯?」
「是……啊……我可是因为你煮的菜很有味道才嫁你的,可是结婚以后,你却常常煮出一桌子烧焦的菜。」
那是因为这个女人每次都在他煮菜的时候挑逗他啊!有没有搞错?她竟然还敢怪他把菜煮焦了?他没把房子给烧了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