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转身,等着满脸不自在的可爱女人跟上来。
这位小姐躲着他,不全然是不想跟他有更深一层的牵扯,原来还为了……
「你情愿结束我们的关系,也不要我为难?」隐没在暗影下的俊脸柔情似水。
艳怒赏要笑不笑的男人一记鸡婆白眼,一点都不感激他故意把她的话下之意解读出来,学他耍冷,她故作冷静地走上来。可惜老天爷不帮忙,一阵掀裙强风吹来就将她努力的结果瞬间破坏殆尽。
旋脚欲走,TC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着慌惊呼。
他转头就看见艳娇眸惊瞠、娇容爆红,手忙脚乱压着被风不停吹飞的俏丽短裙,只见她遮了前面顾不到后面,一脸气急败坏,手忙脚乱中她不忘以杀人眸光将见状轻轻笑起来的男人千刀万剐。
「你不会转过头去吗?!还笑!」
同样的怒咆一字不改,二十分钟以后在姆妈小酒馆的二楼再度完整呈现。
那是在TC将一件质感极佳的丝缎小裤递给坐立不安的小姐,故意杵在她面前,看她两道娇眉渐渐怒蹙起来、五官冒出迷人火花时,艳赏赐给他的怒吼。
被赶到楼梯口静候小姐着装完毕,TC一反以往两人各走各的常态,拉住她就要下楼,却被猛吓一跳的她直觉甩开!他目光幽远地睨视她,不慌不忙趋前,将她无处可藏的小手拉起握入他掌心,却再度被艳忿然甩开。
TC瞥瞥她,神色淡定,耐性十足将她气颤的小拳头又抓起来捏着。
以他的手劲与力气,他大可一手将她掌握得死死教她无法甩脱,可是这个男人偏偏不!他故意由着她去甩,然后他再闲闲抓回来、松松地握着,等待她再次甩开,好象他时间多得是,两人就算这样玩上一辈子他也无所谓。两个人抓抓甩甩,在酒馆二楼进行一场意志拔河赛,最后败下阵来的自然是耐性较差的那人。
在艳气炸地想由后门安静离开,TC连这个都要跟她唱反调的时候,她终于知道这男人是藉由此举警告她别再有结束两人关系的蠢念头。
「因为你感受不到我们的关系,我也向你保证了,今晚一定帮你把问题解决。」
人满为患的小酒馆霎时鸦雀无声,所有喧哗的动作也瞬间停格。
客人们瞠目结舌,楞楞看着姆妈酒馆最有名的酷男紧紧扣着不情不愿的火大美女大剌刺穿越他们面前,两人还停在吧台区与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姆妈打招呼。
这是TC式「版权所有」的声明,凌厉又直接,酒馆常客全部清楚一件事——
今后不论他们有多心仪这女人,都不能再打她歪主意,因为艳是TC的女人。
老姆妈眼看艳浑身不自在却不便发作,她又笑又摇头将小两口推出门外,欣慰着她关心的两个孩子,一个找到人生伴侣,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另一个将不再像失根浮萍到处飘泊,两个人这辈子终将相互牵制,也相互为伴。
只是,TC这土匪孩子晓不晓得追求女孩子不能像猎杀敌人一样激进啊?
将脾气一旦硬起来没人承受得住的坏孩子挥到前头站卫兵,姆妈跟今晚饱受惊吓的小女孩咬起耳根:「傻女孩,你终究是单纯环境出身的好女孩,那孩子做事的心眼比你细腻也执着多了,别跟他硬碰硬,你心肠冷硬不过他的。你退缩一步,就是逼他前进一步啊。」
好象,除了她以外,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
既然无从抗拒那就在一起吧,这几年她挣扎得有点累了。她真的累了。
艳从TC身上拉回视线时目光冷寂,脸上的窘意全去,神色异常沉静。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段日子害你为我们担心,很抱歉。」亲密碰碰老妈子的面颊,樱唇无力地半弯,像是再撑不起一个完整而轻快的笑容:「我们先走了。」
语气颓然,认命得不像是她所有。
眉色淡下,有着置之死地的云淡风轻,却少了过往挣扎求生的坚毅力道。
就在这个多事之秋,很难搞定的TC终于尾随他的小姐尘埃落定老布麾下。
就在这个多事之秋,艳位于绿园附近的典雅老公寓住进一位不速之客。
在她二十一岁、他二十六岁这年秋天,两人正式同居于一个屋檐下。
也是从这一季冷秋开始,心情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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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园,当天深夜两点五十七分。
只有女王和英国首相有资格使用的专线响起,爵士夫人在丈夫起身接电话时,体贴打开左旁的台灯,回头看见丈夫一脸讶异,久久不发一语。
「老爷?怎么了?」爵士夫人把电话接来一听,彼端已断讯。「是女王吗?」
「不是。」布爵士仍处于震惊之中,一时无法回神。「是TC那孩子打来的电话。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不管小艳有没对TC开口,他都会为了小女孩妥协。」宅心仁厚的布爵士对这样的结果,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夫人,你这样逼迫小艳是何苦?这孩子这几年对咱们都是在强颜欢笑,她心里面其实很苦闷呀。」
「没这么为难她,她和TC的关系会永远原地踏步的。」爵士夫人体贴地帮丈夫拉整棉被。「TC样样出色,唯独感情全然没有招架之力.他太在乎小艳,不在乎单方面付出,不在乎他们的感情没互动、没交流,好象只要小艳在他视线内让他看见就好,舍不得为难她一点。想必是家族遗传吧?」对丈夫甜蜜一笑,继续道:「我知道小艳撑得很辛苦,这几年她就像大猫那几个孩子形容的,像是一颗气充得太饱的皮球,看起来活力充沛,其实是不想我们担忧的假相罢了。这几年我观察下来,小艳常大笑大怒大喜,她没有大悲过。那年你去台湾将她接来英国时,她已经快崩溃,那模样多憔悴呀,明明为了心爱的男孩突然过世而哀痛欲绝,心里的眼泪那么多,她却倔着不肯哭出来,老爷子,我担心她呀。往后几年你要让白瑞他们多多留意她的心情起伏。气充得太饱的皮球万一扎到钉子,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心情总有一天会过去,他们都还年轻,复原能力很强的。」
「TC知道小艳的事情吧?他知道她这名字是为了纪念那个男孩所取的吗?」
见丈夫不太确定地沉思着,爵士夫人幽然叹息:「他一定晓得。唉,我喜欢她的本名兰西呀,那个叫冬彦的男孩子真的很优秀吗?我想也是,能让小艳深爱的孩子想必不差,她才会伤心得必须离开台湾逃到英国来。比起我们TC呢?谁优秀?」
「那孩子和TC是不同类型的人,不论脾气、长相,他们都完全不同,很难一较高下。冬彦这孩子我见过一次面,印象深刻,他谈吐斯文、长相俊秀,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在小艳他们学校很受到女孩子欢迎,可惜心脏不好,身体差了些。他很呵护小艳,小艳和他交往期间总是笑得非常开心。二十二岁突然过世实在令人惋惜,一觉不醒,让人没点心理准备,难怪到现在小艳仍然不肯面对冬彦已经不在人世间的事——」陷入回忆里的布爵士忽然察觉妻子满脸不悦。「你怎么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