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儿,莫怨我。
第二章
要答案,自己去找……说得倒容易。
瞪著眼前高高的城墙,心……无限怨怒。几番探访,闭门羹连连,里头的人连半点进门的机会也不给,更遑论寻答案了。
每每就只能瞪著人家的城墙发无可奈何的呆,就像现在,她还无限欷吁呢。
季银珠嘟著小嘴儿,瞳眸儿束望望西瞅瞅,突地,她目光一亮。
那不是皇辇吗?真是天助她也。
两腿跃下马儿,她飞奔至皇辇前,双膝落地,高喊:「请圣上帮民女评评理哪。」
「是谁拦轿?」威严声浪打轿内传出。
「皇上,是季银珠。」一旁的侍卫道。
「掀帘。」
帘掀起,圣皇缓缓落轿,步至跪在地的季银珠前。「嗯,真是银铃儿。」
「皇上评理哪。」眸儿兜著万般委屈,直瞅进圣皇眼底深处。
「唔,银铃儿你有委屈,也毋需这么低声下气,皇姑丈会不习惯的。」真是怪了,向来顽皮心重,讲话老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银铃儿怎会变得这般……生分。
唔……实在不习惯得紧哪!
伸手欲扶却遭拒,圣皇一双浓眉皱得老高。
「皇上不替民女评理,民女绝不起身。」执拗得紧。
「哎!银铃儿,你这是在威胁朕……」
「不是威胁。」
哟!既称民女,还敢打断他的话,倘真是一般民妇,光这么犯上早被砍头了。
转头瞅了瞅那立在不远处的身影,这娃儿敢情是为了他吧?
实在是痴娃呀!果然如他料,为了情郎连命都不要了。
「银铃儿,倘你再这么跪下去,就别怪朕不替你作主罗。」朝她眨眨眼,配合的意思不点自明。
瞳眸儿闪掠点点光,长睫一眨,滴滴泪珠儿随即滚下来。
「皇上,王爷犯过是不是与庶民的罪一般?」
「没错。」十四弟呀!别怪皇兄倒戈啊!实在是你太不听话了。
「那么,民女要告端王爷。」
「告他?」微倾身,圣皇眯眼深凝季银珠。「你可知他是朕的爱弟?」
「王爷犯过罪责同庶民一般?」眸儿闪坚定,语气非指责却有著提点。
圣皇瞪了她半晌,接著勾唇淡淡笑。「好样的银铃儿,拿朕的话将朕一军啊!」
「民女不敢。」
「好,那你说,端王爷犯了何过?」直起身,他双手环胸,威慑尽聚。
「皇上可曾听过陈世美?」
「听遇,贪图荣华弃糟糠妻嘛。可就朕所知,端王爷尚未娶妻喔。」
「若是允下终身,却背负呢?」
「唔……那就太不应该了。」摇摇头,他道:「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致构成任何罪状呀,再说,朕就算要治他罪,也不能听凭你一面之词。」
「民女不求圣上治他罪,只求一理字。」
「理?」
「有终身之盟却背负,请问圣上,民女可有质询之权?」盯著圣皇眼,季银珠看出了,那道狡猾光芒的背後,是凑热闹。
「这个嘛……」伸手抚了抚下巴,佯作伤脑筋状。
「皇上不开口,是打算包庇皇家子孙吗?」
喔喔,下重帖罗。
「大胆,区区民女竟敢如此对朕说话,你……真不怕砍头吗?」瞪眼过去,故意扬高声浪斥喝。
「民女既敢拦轿,生死又有何惧。」
偷偷往後望……没动静!看来他下的药还得再猛些。
「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啊!」
声令下,一干侍卫随即团团将季银珠围住。
「将这犯上的民妇给我拖下去砍了!」就不信那人没动作。
闻言,季银珠顿时愕然。
这皇上姑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是要帮她吗?还是她……会错意了?
「皇上!」
柔润音嗓传来,季银珠不禁眉眼一弯,视线兜向出声处……怎么又是这个刻薄鬼?笑容霎冻结。
圣皇眸底闪贼笑,转过头,笑意已逝。「咦?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双腿不便吗?」
朱炯冷眸瞅向季银珠。
「哦,朕正巧在处置一个忤逆朕的民妇,这个民妇恁大胆,不但拦朕的轿子、出言不逊,甚还说要状告端王爷……」偷眼瞅了瞅朱炯,还说绝情呢,见佳人有难,还不是心软了,呵。
敛下眼,朱炯淡淡问道:「皇上舍得将她处斩吗?」
呵,浑小子,朕的主意若被你看穿,那不就甭玩了。
端整肃容,圣皇沉声道:「不管是谁,只要敢对朕出言不逊,朕绝不留情面。」
「那臣适才对皇上也出言不逐,皇上是否也该处置臣?」朱炯反问,表情冷硬依然。
臣?!
圣皇眉峰挑高高。「你的意思是要替这刁妇陈情罗?」
朱炯摇摇头。「臣只望皇上处事公允。」
「好个处事公允,为了个刁妇得罪朕,不划算喔。」转头瞧了瞧银铃儿,这下你总算开心了吧……咦?怎么那脸这般的怨怒?
再兜眸瞅瞅眼前的朱炯,眯眼细思忖。看来是事有蹊跷,不如……
「朱炯听旨!」高声呼喊,不意听得身後的抽气声,是季银珠所传出。
毋需转头,圣皇便知,银铃儿的神情有多震惊了,嘿嘿,十四弟,莫怪我泄你的底。
心里想得甚是得意,然,候了半天,却无人应答。
他不觉润了润喉咙,再喊:「朱炯听旨。」
凝眸瞅朱炯,孰知,对方躬身依旧,却无接旨之意。
「朱炯?十四弟?」
「启禀皇上,朱炯不在此。」
「哦,那你是谁?」呵,倒会睁眼说瞎话。十四弟,欺君之罪可不小喔。圣皇眨眼提醒。
「冷面君。」
闻言,圣皇愕然。
这十四弟,简直耍人嘛。战场上人称皇十四为冷面君,而这又非战场,他竟也拿来用!
瞪著眼前躬身的他,圣皇不禁撇嘴又瞪眼,没辙了。
「冷面君就冷面君。」喃喃念了几句,他眼底随即闪现恶作剧光芒,喊:「冷面君,这刁妇出言不逊犯龙颜,朕要把她交给你处置,十天後,你必须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知书达理。」
逭下看你怎生逃避。眉眼展笑意,不避讳让朱炯知晓。
朱炯没应声,眸底覆暗色。
「怎么?冷面君,你想抗旨吗?」咄咄逼人。
「冷面君接旨。」
唇角偷偷笑,旋过身,面对困惑满脸的季银珠,道:「银铃儿,听到了吗?这十天你得给我好生服从这冷面君啊!否则朕可不会轻易饶恕你,懂吗?」
他眨眼又眨眼,暗示意味颇浓,然,季银珠脸上虽覆莫名色,一双亮透瞳眸儿却瞪著圣皇瞧,怨气不言自明。
哎呀呀!这平常精明的珠丫头,怎么碰著了情事,就变笨了,连朕在替她牵红线还不知道。啧啧!这两人……真无趣到家了。
算了,还是回去抱抱爱妃暖衾被吧,不理这别扭的小两口了。
无奈的一甩袖,他走向车辇。
「摆驾回宫。」
呼喊下,车辇起,朝著柬面宫门而去,徒留朱炯与季银珠一瞪眼一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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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跟什么嘛?一个是置她伤心於不顾,一个呢,则是直接把她丢给了眼前这个刻薄鬼。
还管治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刻薄鬼那张嘴刻薄归刻薄,心地还颇良善呢,只是怪得很,他干嘛替她说项来著,另外,他又为何会住在这府第内?还彷若自家般?更甚者,还有个与那负心汉相同,她所痴迷的温柔润嗓?
种种疑云肚中生,搞得她头昏又脑胀。
瞪了他半晌,除了那张面孔依旧冷硬外,实在找不出半丝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