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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道,注意力全放在爱猫身上。看到它全身的毛因为手术被剃得七零八落,又虚弱地躺在那里的模样,她心疼极了。

  完全被漠视的叔恩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好心地提醒她。「小姐,你要不要先把身上的血迹洗一洗?」

  「……没关系,我回家再洗。」她低头看看身上的斑斑血迹,看起来果然很惊人,但她并不在乎。

  「但你的样子可能会……」他老实地再次提醒。「吓到路人ㄟ!」

  她沿路抱著猫过来,衣服和手臂都沾上猫咪的血,连脸上都在慌乱中抹上了一些血,看起来非常吓人,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才是受伤的人呢。

  「说的也是。」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搞不好会被误认为杀人凶手呢。」她从善如流地走到洗手台前,将手和脸洗净,至於衣服上的血迹,她就不理了。

  「欵?!」看著她,叔恩突然惊呼。「你不是莫司琴吗?!」由於他先前的注意力都放在猫身上,她也大都低垂著脸,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她的长相。

  「嗯。」司琴淡淡地应了一声,反应不似他的热情。

  其实早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她就认出他是贺叔恩,多年前的记忆也一并涌现,只是她早已习惯用冷漠包裹真性情,就算心里的确有著惊喜的感觉,她也没有因而「变脸」。

  「我是贺叔恩,我们是国小同班同学,国三一整年,我们还坐在一起,你记得吗?」她的冷淡完全没有影响叔恩的好心情,继续热络地寒暄。

  「你好。」她总算给了回应,但温度没提高多少。她早就习惯冷然看待世情,性情也连带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习惯跟人相处。

  「听说国中毕业後,你又搬家了。」相对於她疏离的态度,他显得过度热络。「你现在也住这附近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碰到她,向来寡言的他就会一反常态变得多话,仿佛是为了平衡她的沈默一样。

  「嗯。」国中毕业没多久,继母亲之後,她的父亲也跟著撒手人寰,她流转在亲戚间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最後被送到孤儿院,这才终止她的漂泊。

  谁教她是别人口中的不祥之人呢?根本没人愿意收留她。

  「太好了,以後就多一个朋友可以常常见面了!」

  朋友?!事隔多年,再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词,她不禁感触良多。

  她知道很多人都拿她当妖怪看待,尤其是在她母亲的大力宣扬下,左邻右舍都认为是她害死自己的哥哥,也就更没人敢跟她接近。

  只要听过她的传闻的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唯独他,不曾拿她当异类看待,还三番两次地要跟她做朋友!

  他……不怕她吗?

  「不怕。」只听见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嗄?!」司琴吓了一跳。难道他也可以听见人的「心声」?!

  「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怕你?」他温和但坚定地又重复一次。「我的回答是『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应该有听过关於我的传闻吧?」他不可能没听过那些让她拥有悲惨人生的传言。

  「那都是些无稽之谈,怎么能信呢?」他当然听过,但完全不相信那些「神话」。他只觉得被说成「灾星」的她,实在太无辜了。「碰到这些事,你应该比谁都难过,怎么能将他们的死都怪在你头上呢?这又不是你的错!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

  「……」她讶异地看著他,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那是一种被认同的感动。

  没错,她要的只是一个公道,一个合乎事实的言论,而不是那些穿凿附会、添油加醋的伤人流言。

  为什么身为外人的贺叔恩,不但可以客观地评论,甚至站在她的立场给予支持;而那些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老是用怀著恐惧的眼神看著她,总是将她当妖怪看待,还满不在乎地说出最伤人的话语?

  为什么?

  她也是人,也是会受伤的,为什么以前都没人能了解呢?

  哥哥死时她年纪还小,但是已经可以明显察觉母亲对她的厌恶和痛恨,只是当时年幼的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她:直至年岁渐长,她才明白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到那些「东西」,而她却老实地说出不该说的话,因而成了所谓的乌鸦嘴,也让自己变成别人口中的「灾星」。

  但,这是她的错吗?她也不想拥有「特异功能」啊!

  人人都希望拥有预知的能力,但是如果看到的是亲人死亡呢?那种无力又无奈的痛苦,又有几个人能了解?

  这么多年来,只有他这个跟她还算不上认识的「朋友」会作出客观的评论,真是让她百感交集。

  小楠透过手术室的玻璃,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状甚热络地聊著天,不禁妒火中烧。她顾不得礼貌,连门都没敲,就大刺剌地开门进入,亲昵地挽住贺叔恩的手,大发娇嗔——

  「叔恩哥,还没结束吗?」她的双眼示威地看向司琴。这女人土里土气的,又不懂打扮,竟然还敢勾搭「她的」男人?真是不识相!

  叔恩眉头微蹙,轻轻地将手抽出,不著痕迹地与小楠保持距离。她为什么突然抱住他的手?他跟她没有熟到可以勾肩搭背吧?

  「手术已经完成了,现在只等它清醒。」

  「那你干么一直待在这里?外面还有其他客人在等ㄟ!」被甩开手的小楠恼羞成怒地质问,压根儿忘了自己的身分。

  他抬头望向外面。果然已经有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候,手中都抱著宠物。

  「啊!我马上来!」跟司琴一聊就忘了还有正事要办。「对不起,没办法跟你聊……」

  「没关系,我走了。」她又看了猫一眼後,放心地转身准备回家。

  「等等,你能不能留个联络资料,等我忙完会过去找你。」他搜搜身上的口袋,刚好没放纸笔。「小楠……」

  「到柜台写啦,她也要先付医药费啊!」小楠语气甚差,忿忿地走向柜台,嘴里还不断抱怨著。「没看过医生是不是,搞什么……」

  「小楠,她不用付——」

  「当然要。」司琴不愿欠人情,跟著来到柜台,掏出钱包。「多少钱?」

  「我算一下——」小楠拿起计算机开始加总。「医疗费用再加上一个星期的住院费用,总共是……三千八。」

  「好朋友动物医院」是这附近,也可以说是全台北市最便宜的兽医院,所以总是「高朋满座」。

  司琴拿出四张千元大钞交给小楠,叔恩却抢著退回其中两张。「我跟你拿两千就好了。」

  司琴摇摇头,又把那两千元递回给小楠。「只付三千八就能救活它一条命,很值得。」况且,她也不愿意为了区区两千元就被人冷言冷语。

  「猫的情况还不是很明朗,还要看它的复原状况……」虽然手术非常顺利,但是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它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她很有把握地截断他的话,因为她看得一清二楚,刚才笼罩在猫咪身上的黑影已消失无踪。

  「你又知道了?」在叔恩还没开口之前,小楠已经不爽地回嘴,她认为司琴的话分明是想博得他的开心。

  「她不会说谎。」司琴没多费唇舌解释,反倒是叔恩毫不犹豫地替她说话,因为他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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