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天气果然很湿热,碍于卖豆浆是很费体力的工作,所以晚上八点大家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晚上十一点多,家骏浑身是汗的从梦中醒来,敏锐性极高的他听到了铁卷门开启的声音。
看来被天气热醒的人,不止他一个。
出于直觉,他知道下楼来开门的人是张舒珊,于是他从床上坐起身来,走向门口。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怎么了,不高兴看到我这个男朋友,还是你在睡觉?”
这声音的主人是林丞洋,他不悦的挑起了眉。
“你知道我早上三点要起来准备豆浆,晚上八点过后就要上床睡觉。”她心虚的解释。
“忙到忘了我,忘了跟我父母的最后一次聚餐?”丞洋苦笑的摇头。
“最后一次聚餐?”像猛然记起什么事情似的,她张大了眼,责备的敲了自己头部一下。“你父母这次一定不会原谅我了。他们是不是不答应我们再交往下去?”她心中充满罪恶感的在屋子里踱步。
这次林丞洋没有再体贴的安慰她,只是淡淡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你说得不错,聚餐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忙,等你注意到的时候就会自动来跟我和父母道歉。可是他们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你的出现或电话,所以他们决定另外帮我安排相亲,就在前天晚上。”他很平静的道,眼睛一直看著她脸部的反应。
当他看到她只是微微讶异的眨了眨眼,然后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没有半点激动,半点伤心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该死心了。
他将眼睛缓缓的转离她,望著另一边的墙壁。
“对……对不起。”她喃喃地道,低著头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这一切她错在先。“请原谅我没有办法配合你跟你家人的生活,我……我无法适应你们有钱人的想法。”
“好个富丽堂皇的理由,我看这只是借口。”他沉痛的闭上眼睛,他眷恋这份感情,但今天他却要亲口提出分手的话。
这对他是多么的残忍!
“或许我该说,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在乎过这份感情,喜欢过我。”如果她是个坏女人也就罢了,偏偏她却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女人。“可能我这样庸俗的男人配不起你,所以得不到你的真心。”沉重的把话说完,没有勇气再望她一眼,他快步走出门。
“丞洋!丞洋!”伤害一个男人,令她泪如雨下。她追出门外,只能望著他的车子离去。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有心要伤害他。
只是……只是什么呢?
只是因为她无法交出一颗真心而已。
宛如泄气的汽球般,她缓缓的走回屋内,无力的滑坐在椅子上,再也忍不住软弱溃堤的泪水,哭得像个泪人儿。
一年了,一年的感情说不是认真,那是骗人的。一年的感情付出竟是这样的结果,绝非是她当初所想要的,只是一再伤害了他之后,她能不放他单飞吗?她还能继续耽误他吗?
哭了一会儿,她振作精神的站了起来,却在转身的同时,见到站在门边的齐家骏。
倏地,她挥去脸上的泪水,像做错事情被看见的小孩般仓皇的逃开。
“我只是起来喝杯水,不是有意偷听。”他一点歉意都没有,走到冰箱拿了水壶出来,坐在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倒了杯水喝。“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
他全听到了!
“不关你的事。”她以极快的速度奔上二楼。
那种落荒而逃的神情,不是他平日认识的张舒珊,而是一个被男人所伤的失恋女子。不自觉的,一股怒气升了上来,他握紧拳头,恨不得想教训林丞洋。
一种连他自己都莫名的情绪正在酝酿著。
******
当一个人失恋时,运气也会不好,什么狗屁糟糕的事都会接踵而来。之前一直没有跟她们收保护费的本地流氓,因为发现店里来了个帅哥,致使一向被他们青睐的大美人郁铃不再注意他们,所以恼羞成怒的来找碴,一大早八点下到就带了七、八名兄弟,把豆浆店内的桌子都霸占住了,这令舒珊郁抑的心情雪上加霜。
“请问你们吃完了没有?可以算帐了吗?”她青著脸,走到那群人的面前询问。
胆小的郁铃躲在柜台里,根本不敢出来,所以只好由同为老板娘的她出来赶人。
看来横眉竖眼,一脸麻子的康哥是这些兄弟的老大,他嘴里咬著根牙签抬起头来。“怎么,兄弟们来吃个早餐也不行,想赶人了吗?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他嚣张的态度,一点都不把她这老板娘看在眼里。
张舒珊扬了扬眉,心情差到想海K他们一顿。“没有。只是你们坐了一个多小时,怕你们的屁股会长痔疮,所以想请你们站起来走走而已。”
“什么!你这个丑八怪说什么?你敢这样跟我们大哥说话。”他旁边的小弟看不过去,边摔盘子边站起来。
这个摔盘的举动顿时吓住正在前面买早点的客人,他们脸色仓皇的纷纷走避。
齐家骏跟郁铃对看一眼,从前面走了过来,郁铃亦步亦趋、胆怯的躲在他的身后。
张舒珊睨了眼店门口,见客人都跑光了,娟丽的秀眉扬了扬,怒气正在窜升。
“你要搞清楚,我们之前是看在郁铃小姐的面子,才没有为难你们,让你们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做生意,你不要不知好歹!”旁边的小喽啰低咆。
“嗯哼,那现在为什么又不给面子了呢?”她面无惧色,双臂环胸的看著康哥问:“是我们郁大小姐的脸皮变丑了呢?这是你们的面子不见了?”她那副捋虎须的态度让躲在家骏后面的郁铃,直为她捏一把冷汗。
“你……”康哥气得额上冒青筋,咬牙切齿的直指著她。
这可恶的女人分明是在暗讽他,郁铃看不上他,教他在兄弟们面前如何挂得住脸。
“反正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月都要缴一万块的保护费就是了!”他大吼。
要想从她口袋里拿钱,等死吧!
“等你发白帖子,要奠仪时,我一定给你。”这种社会害虫,根本不能姑息。
“你……”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那么大,根本不怕他。“好,你既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们不给面子了。兄弟们,给我砸店!”
一声令下,一帮喽啰动手砸了起来;翻桌的翻桌,倒椅子的倒椅子,连桌上的那些筷子都不放过,一一被他们折毁。
“喂,你们别这样……别这个样子!”郁铃惊慌失色,尖叫连连。“拜托你住手好吗?你要钱,钱给你们就是了。”她冲到收银机前,把早上收的钱全捧了过来,匆忙之中还掉了几块铜板。“给你,全给你们。”
“郁铃,你干什么?”舒珊冲过去,想把钱抢回来,却被康哥粗鲁的一把推开,直跌了出去,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身后的家骏及时扶住她。
“闹够了吧!”他冷眼低喝。
他一出手就截住了对方挥来的拳,将之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折断。
“啊--!”康哥一阵惨叫,整个人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手臂呈不规则的扭曲著。
“还有没有谁想要这些钱的?”他冷眸一扫,顿时把这群流氓的心都扫凉了半截,谁也不敢再逞凶斗狠,成为地上的人第二。
“对不起,大哥,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原谅我们,放了我们吧!”一帮流氓成了一只只胆怯的小老鼠,一个个跪在地上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