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都在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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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士林站,任光均千呼万唤,梦芯不醒就是不醒,他只好用扛的把她扛出捷运站,忍受着路人奇异的眼光和窃窃私语。
他该把这个死女人丢在车上,自己逃之夭夭的。
看什么看?他没下FM2,也不是他灌醉这死女人的,他是无辜的,无辜的!
光均真想对那群路人咆哮,只是,这样看起来太像是神经病了,所以他用尽最大的努力忍耐下来。
「地址!」他摇晃着梦芯直吼,「妳总要给我地址,好让我送妳回家吧!」
梦芯勉强睁开眼睛,呆望了他一会儿,说了个地址。
在脑中消化一下她说的地址,光均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了。「……妳给我公司的地址干嘛?我会不知道妳公司的地址?!就离我的公司一百公尺而已啊!我要妳家的地址!」
梦芯摀住耳朵,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奇怪,没打雷啊?为什么她的耳朵震得嗡嗡叫?
她家的地址?她皱起眉努力思索,可怜大脑让酒精控制,平时的精明逃得无影无踪。
「我忘了……我想一下……」眼皮沉重的又要阖起来。
「喂!不要又睡着了!我要把妳丢在马路边喔!喂喂喂!」光均恐吓着她,「妳再想不起来,我就把妳塞到警察局去!妳要知道力华总裁醉倒在警察局,可是很不体面的新闻!」
这个威胁奏效了,梦芯马上清醒了一秒钟,报出自己的地址后,又……睡着了。
不会吧?这个女人跟他住同一个社区,相隔不到两栋大楼?他住B区,这死女人住C区?这是什么孽缘啊……
夜风卷过几片落叶,凄凉的吹过去。哇啊,真是超烂的一天!为什么他要扛着这个喝得烂醉的劲敌,徒步走十分钟的路送她回家?
喃喃咒骂着自己的软心肠,忿忿的将她半扶半扛的拖进大楼。别人或许会觉得是飞来艳福吧?可以搂抱这样艳光四射的女王,难得女王没有反抗能力,这样的柔顺。
但是对他来说,这根本是飞来横祸。万一这是个陷阱,他可是会万劫不复的……将来周梦芯可以用这个把柄将他吃得死死的……想到就头痛。
不过,他可敬的敌手不会使这种下流手段,所以,他也不会起任何邪念。
拥着这个芳香柔软的娇躯,任何男人都很难抗拒这种致命的诱惑……但他可不是「任何男人」。
这点自尊让他顽强的对抗梦芯的魅惑。太好了,只要打开她家大门,把她扔进屋子里,他就可以掉头就走。
他虽然不是「任何男人」,好歹也是个男人啊!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在他怀抱里,就算别开脸不看,那种触感……该死,那种充满弹性的触感……真的快要崩溃他的自制力了。
「到了!」他粗鲁的翻着梦芯的包包,找到钥匙,踹开大门,「妳--」
一开门,他马上傻眼。
这是要……要把她扔在哪里?
理论上,这是高级住宅区的豪华套房,外观看起来也应该是。但是一打开大门,他怀疑这儿是不是刚被炸弹轰炸过,为什么看不到地板?
她是怎么从这个「福德坑」光鲜亮丽的走出去的?地上铺满了衣服、报纸、资料……等等。大大的衣柜门开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塞得满满的,还有一大半掉在外面,形成了「山崩」的奇景。
光均得用脚拨开「障碍物」,才有办法拖着梦芯往前走。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她的床--
床上起码铺了三层以上的衣服,他用脚把衣服踹远些,才清出一个可以躺下的位置,让烂醉的梦芯可以躺平。
筋疲力尽的他往床边一坐,又马上惊跳起来。老天!她的床上有凶器!
小心翼翼的翻开重重叠叠的衣服和被褥,发现是把梳子。再往下翻,还有指甲剪和镜子。
环顾四周,他悲惨的笑笑,想想这一夜……忍不住越笑越大声。
这就是女王的真面目!天啊,这样的女人居然是他的劲敌……
她的行程应该跟自己差不多,都是从早上一睁开眼睛,便让公事追逐着直到睡觉吧?这是当总裁的宿命,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
光均突然对她起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大家都是这种该死的劳碌命呵。
他的笑声惊醒了梦芯,她望望自己的房间,和大笑的光均,酒精稍退的她,一点一滴的拼凑起今晚……
不是梦吗?天啊~~太久没喝酒,她的酒量退步到要劲敌送她回家?
「去找个钟点女佣吧。」就算有绮思,看到这个超级混乱的房间,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天,妳永远嫁不出去了……」
摇着头,他一路笑着出去。
是梦吧?这一切都是梦……梦芯又昏昏的睡去。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冯光均有车,他怎么会搭捷运啊……
一定是喝太多了,才会梦见和冯光均和平相处。
太久没约会,连劲敌都可以当梦里的男主角,实在有点小悲惨呢。
不过……他的肩膀很宽,胸膛很结实……让他抱着的感觉……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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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梦。
早上清醒的时候,惊恐的在床上发现光均遗落的皮夹,梦芯抱住了脑袋。
天啊!不会吧!
昨晚……她还有些记忆,越是拼凑,脸孔越苍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捷运站?谁都好……为什么是他送自己回家?
她蒙住脸,天啊……天啊……太丢脸了。
算了,事到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坚毅的拧起眉。活到今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与其花时间懊悔,不如赶紧去上班吧。
管冯光均在她背后怎样讪笑,反正听不见就算了。
可……还是好丢脸。她黯淡的进了洗手间,黯淡的洗澡,黯淡的化妆,黯淡的搭电梯下去开车。
还是打个电话去道谢吧,顺便差人把皮夹送去给他。当面嘲笑总比背后嘲笑要好多了,反正他们碰头的机会又不多……
将车开上社区的马路不到一秒钟,她整个人僵在驾驶座上。
在她右前方约五公尺处,光均正慢慢的步行着。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
赶紧踩油门,火速离开现场吧……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可等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将车停在他旁边,轻轻的按了一声喇叭。「……早,冯总裁。」
他回头,「早。酒醒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咬紧牙关,总不能一直扣留人家的皮夹吧?「昨天……真谢谢你了。这是你掉在我家的皮夹。」她摇下车窗,递出他的皮夹。
「原来是掉在妳家呀。」光均接了过去,「大概是坐到梳子的时候掉的。」
两个人僵持着。冯光均的笑容真是……真是越看越可恶!
「冯总裁没开车?」她挣扎着打破僵局。
「车子拋锚了,所以才会搭捷运,『捡』到一个醉倒的总裁。妳也知道我们社区,在这儿是叫不到出租车的。」
不会吧?他也住在这个社区?她的心情更黯淡了。
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昨晚蒙他照顾,总不能看着他走路,自己潇洒的把车开走吧?
「若不介意……冯总裁,」她咬了咬牙,「反正顺路,我送你到公司?」
快快客气的推辞呀,只要你推辞,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她在心里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