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均,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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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均像被鬼附身一样,气冲冲的将光远和绯红扔上梦芯的车,又把梦芯塞进前座,连飞机也不坐了,就这样千里长征的将车子开回台北。
「我们可以搭飞机呀!」梦芯哀求着,「光均,你是不是撞到头,神志有些不清楚?跟你回台北没关系,但是你好歹也选个安全点的交通工具--」
「别劝他了。」绯红懒洋洋的吃着酸梅,「早晚都是要去见那老头,省趟车钱也不错。我说梦芯哪,妳是不是带他去溪畔那棵芭乐树那边?」
「对……对呀。」咦,绯红怎么知道的?
「我就知道。」光远叹了口气。
欸?欸欸欸?那棵芭乐树有什么不对吗?
「那棵烂树!」光均吼了出来,「等我办完台北的事情,就回去砍了它!」
「又不是你一个人想砍而已。」绯红咕哝着,「玉里镇上起码有一半的男人想砍了它,亲爱的,对不对?」
光远不好意思的搔搔脸颊。他和绯红只吵过一次架,那次两个人差点要吹了,幸好那棵芭乐树「打」醒了他,不过他那时也气得想砍树就是了。
到底有多少男人在那棵树不被「打」醒,没人统计过,不过说要砍它的人倒是很多。
只是,到现在那棵芭乐树依旧安然无恙的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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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六个钟头的车程,他们安然抵台北冯家,梦芯简直想跪下来感谢上苍。
「走吧。」光均很霸气的把门一开,「总是要面对的。」
「我不要去。」被羞辱她不怕,但是不能反抗,她痛恨这点。
光均像是没听到她的反对,拖着她的手腕,笔直走向主屋。光远和绯红则很乐的跟在后面,看他们两个对骂扭打。
听到喧闹声,冯父从房里出来,看到光均拖着梦芯,先是一怔,又看到大儿子扶着那个俗丽的女人,又是一怔。
压抑着满腔汹涌的感情,冯父冷冰冰的说:「不相干的人别进我们冯家家门。老金,把这两位小姐请出去。」
「爸爸--」光远走向前。
冯父严厉的制止他,「别叫我爸爸!我没你这种跟女人私奔的儿子!」
「死老头,你够了没啊?」挺着大肚子的绯红开骂了,「我以为只有婆婆会心理变态,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个屁啊?你两个儿子要娶老婆,关你什么事情?好不好都由他们自己承受,你管那么多干嘛?儿子不讨老婆,难不成要陪着你一起当鳏夫吗?你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不要脸的臭女人!」冯父也发飙了,「你诱拐我的儿子,现在还来我家嚣张?滚!我家不欢迎妳这种贱人!」
「你以为我爱来?」绯红一点被打击到的模样都没有。「要不是怕肚子里的宝宝没人可以叫爷爷,我才懒得来!又要昏倒了?心脏病又要发作了?哼,吵两句也就只会这招,换点新招行不行啊?」
「亲爱的,别这样……」光远尴尬的阻止她,「别太激动,下个月就是预产期了--」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我冯家不承认这个孙子!」冯父咬着牙,「送客,通通给我轰出去!」
「爸爸,请你再考虑一下我跟梦芯的事情……」一团混乱中,光均终于抢到发言权。
「娶她,我就没你这儿子!」
「光均,不用求他,我走就是了!」梦芯也动气了。
这大概是安静的冯家有史以来最吵闹的一次,佣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每个人的音量都提到最高的时候,绯红突然尖叫一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大家把头转向她,发现她可怜兮兮的捧着肚子,满脸惊恐,「亲爱的……我羊水破了……」
众人慌成一团,反而是冯父最早恢复镇静,大喝一声,「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慌的?先去把车开出来!妳,」他指着梦芯,「妳扶着她。光远,当爸爸要坚强一点,女人生孩子你昏迷个什么劲儿,没用的东西!光均,把你哥拖上车去!」
七手八脚的把快生了的绯红和紧张到半昏迷的光远弄上车,见光均居然慌张得把车开上花圃,冯父怒拍了他脑袋一下,「这点小事慌张啥?坐过去!一群没用的东西!」
就这样,冯父亲自开车,把所有人都载到医院去了。
尖叫的绯红被推入产房,剩下的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措手不及。刚刚不是在演家庭伦理大悲剧吗?怎么场景马上转换到医院了?
「那种女人……小孩也未必是你的!」冯父把拐杖重重一顿。
「那的的确确是我的孩子。」光远脸色苍白的坐在产房外面,「我们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孩子。这孩子……是绯红吃尽苦头得来的试管婴儿。」
冯父呆了呆,「我就知道,这种女人肯定拿掉无数次的孩子,才会连小孩都生不出来!光远,你要好好想想--」
「不孕的是我。」光远平静的看着偏执的父亲,「问题出在我身上,但是……非常喜欢孩子的绯红坚持下肯分手,她宁可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就是要生我的孩子。」他将脸埋在手心,「我不该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女人只为了值得的那个男人吃苦。」梦芯垂下眼睑,「你们的母亲不也因为相同的原因吃了很多苦?」
冯父安静下来,想起了早逝的妻。
她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医生警告过她,她的心脏病虽然不严重,但是生育势必会危及她的性命。
但她还是坚持帮他生了两个孩子,不管身体多么孱弱,都执意要自然生产。
这场景多么熟悉……他也曾这样焦心的、痛苦的在产房外等待,听着妻子压抑的吶喊,偷偷地在胸前画着十字,六神无主的念着佛号。
是的,他的举止很失常,但是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妻痛苦不堪,还能够保持镇静的?
那是他的妻、他最爱的人,正艰辛无比的产下他们的孩子哪。
看了眼抱住头一面画着十字、却口念佛号的大儿子,他的眼眶湿润了。
当年的一切,像是昨天才发生一般。抱着妻子差点把命赔上、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小小婴孩--初生的婴儿真是丑……但是在他眼中,却是最珍贵的宝贝。
他和妻的宝贝。
在她临终的床边,他不是发过誓,要永远爱着自己的孩子吗?
这是爱妻遗留给他仅有的礼物啊。
难道……他的顽固让他忘记了曾有的誓言吗?
「你们哪里懂得天下父母心?」他喃喃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哪里懂?」
绯红一声声的尖叫回荡在静寂的产房内外,在煎熬中等待的时间,像是很长,又像是很短。
当婴儿啼哭震破寂静时,所有的人部松了口气,眼眶含着泪。
光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步出产房的护士微笑着把孩子递给他。
「爸爸……这是你的孙子。」他几乎落泪了,「这是我们冯家的第三代……」
冯父凑过去看,「瞧瞧,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深的法令纹。怎么会像我这个顽固的祖父呢?注定会被人讨厌的……」他的声音不断的颤抖。
生命如此循环不已,当年张着嘴大哭的婴孩,渐渐长大成人……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