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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诰微笑地拍拍他的脑袋,「猎人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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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完手边聂向阳这件生意所带来的部分琐事后,知道自己已揽上麻烦的天都,还来不及去解决这件生意所带来另一部分的棘手处,在她方返回她位在迷陀域的别业时,她就发现,可为她解决困境的下一单生意,已主动找上门坐在她家的厅内。

  「我想请妳替我杀个人。」大剌剌闯进他人宅里的陌生男子,在天都一踏进厅里时,即坐在桌畔对她微笑。

  天都淡淡瞥了这个顶着一头乱发,浓眉大眼粗胡的男子一眼,默然想了一会后,她缓缓在他对面坐下。

  「人子或神子?」没有询问来者底细的她,眼下只对能让这男人找上门的目标感兴趣。

  「人子。」没想到她竟肯谈这笔生意,原有被拒准备的他忙再道出:「他叫廉贞。」

  她有些好奇,「为何要杀他?」没听过的人名,在她记忆里,这名字也跟地藏搭不上半点关系。

  「因他的生辰到了,这是我赠他的生辰贺礼。」

  「贺礼?」她不解地挑高黛眉。

  他笑咪咪地解释,「他是个很想死的人,但总死不了,所以我才找人成全他的心愿。」

  踏入这行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生意,各式各样的杀人原由她皆听过,但就是没听过像这款这么怪的,对于他这独特的杀人原因,天都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头一回领教到这么与众不同的友情。

  「听说妳生意做得不错,妳不会失手吧?」靠近地藏一带的迷陀域里,就属她这什么生意都接,连杀人这事也肯办的鬼伯国王女名声最是响亮,听人说,她接不接生意得看心情,心情若好,她可只取连塞牙缝都不够的小钱,心情若不好,她所开出的天价可以吓跑一堆子人,只是纵使她的性子难以捉摸,她却是迷陀域裹最好的一名猎人。

  「看情况。」天都想了想,一手撑着面颊问:「这个廉贞是何人?」她是不介意接些古怪的生意,但她很介意,方才他话里那很想死,但总死不了这几句话。

  他挑高朗眉,「妳有打听生意目标的习惯?」

  「我喜欢把事情弄清楚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才招惹完一个麻烦而已,要是又没想清楚,贸贸然地就接下生意,只怕她的日子会继续热闹下去。

  「这个廉贞嘛……」他挤眉皱脸地沉思了好一会,「近来在靠近地藏一带的迷陀域出没,年约三十,生得一头醒目的白发,功夫很不错。」

  她不满地问:「只这样?」啧,有说等于没说,这岂不是要她大费周章的先去把那个人挖出来,然后再去碰碰运气?

  他摊摊两掌,「我不能透露更多。」给她搞清楚了状况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他就是要趁她还不知道时把她给拖下水,省得廉贞在那边磨磨蹭蹭不肯见她,而她则是迷迷糊糊地错过一回。

  端详了他脸上充满虚伪的笑意许久,打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想接这生意的天都,本是很想就此回拒他的,但当她思及他话里那个受托的目标生了一头白发时,她不禁回想起当年在九原国祭天献舞时,曾在夕阳下见过那个有着一头被霞色衬亮的银发,站在草原上仰望天际的年轻男子,她还记得,就在见过那名男子与另外一人后,她往后的人生就彻头彻尾地改变了……

  「这单生意妳接不接?」等得有些不耐烦,他出声提醒想得出神的她。

  深怕这只是她的误认,为求慎重起见,她再问得仔细些。

  「这个廉贞,他可曾去过九原国?」

  他点点头,「去过一回。」

  「何时去的?」

  他边搔发边回想,「大概在两三年前吧。」那么无聊的事谁还记得清楚?

  时间、地点与外貌皆吻合,那么,这个名叫廉贞的,真是她当年所见过的人了?心中已有七成笃定的天都,双目一转,将目光缓缓移至眼前这个可为她带来一笔不小财富的男人身上。

  「这生意,我接。」虽然说,她对探究当年的往事只有一丁点的兴趣,但就在她上回杀了聂向阳后,眼下的她,迫切需要一大笔款子,好让那些雇她杀人的雇主尽速搬离家园,她的手脚若是不快些,只怕那些居住在聂堡附近的佃农,一旦在聂堡堡主聂春秋查出爱儿死因后,就将会被那个刚死了儿子的聂春秋杀得一个也不剩。

  「这是订金,事成后,我再付另一半。」男子微笑地拎起搁放在地上的包袱,将它摊放在桌上后,一锭锭澄黄硕大的金元宝即自包袱里露了出来。

  「慢。」在他转身想告辞时,她不疾不徐地叫住这个出手阔绰的雇主。「你与这叫廉贞的人,是何关系?」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朋友。」

  「朋友?」天都一脸不置信地对他露出冷笑,「我怎从不知道阿尔泰有真正的朋友?」他不就一直是个双面人,骗过所有九原国国人十来年,演戏绝活更胜真正戏子的伪君子吗?他会交朋友?是天下红雨,还是他在去了中土一回后就变了个人?

  双脚成功被她拖住的阿尔泰,懒懒回首看着这个早就看穿他的易容术,并把他给认出来的女人。

  他嘉许地朝她拍拍两掌,「没想到妳还记得我。」他记得他们只见过一面,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认得出来?这点是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当然,你是个让人很难忘的九原国王子。」尤其是他在九原国一遭孔雀所灭后,立即抛弃九原国遗民的作为,这教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妳也同样令人很难忘。直至现在,我仍是很怀念妳在神前曼妙的舞姿。」他边说边撕下脸上所贴的浓眉与大胡,并顺手拿下头上自制的乱发,转眼间他又换回原本清清爽爽的模样。

  「下回撒谎前请先打个草稿。」她不以为然地摇首,「那回你连看都没看完。」那日不赏她面子的,除了那两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外,还有这个中途就离席的九原国王子。

  他蒙混地搔着发笑笑,「是吗?」

  「告诉我,这单生意可有时限?」不想再与他叙旧的天都,换上一副正色的神情,公事公办地问。

  「妳有七日的时间。」算算日子,今日是廉贞老毛病发作的头一日,在这七日过完前,她有很充裕的时间可下手。

  「事成之后我会通知你,不送。」她收好一桌黄金,急着将他打发走,好赶着出门先去办办聂堡外的急事。

  「看在咱们以往曾见过面的份上,我给妳个忠告。」停下欲走的脚步,站在门边的阿尔泰,语带保留地对她叮咛,「妳若要彻底杀死廉贞,那么最好是有耐性点,等亲眼看他断了气后才离开,不然,妳可能将会白忙一场。」

  人死不就是死了吗?什么叫做彻底杀死?

  「什么意思?」她被他脸上神神秘秘的笑意给弄得一头雾水。

  「等妳杀过他之后,妳就知道了。」他也不想给答案,朝她挥挥手后便踱出门外,「我等妳的好消息。」

  杀过他之后?这话说得好像还可以再杀个第二、第三回似的,一个人的命只有一条,他以为那个叫廉贞的人能活几回?

  伴随着他的离开,一腹疑惑都遭他勾起的天都,百思不解地皱着眉心,怎么想也想不出他的话裹究竟是藏了些什么,半晌,她甩甩头,一手拿起那只沉重的包袱,决定把这些都抛在脑后,先去救救那一票害得她既做了赔本生意,还得接另外一单生意再来事后补贴他们,免得他们将会死于非命的雇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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