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于夕汐想起自己仍站在门边,还没关上大门,她责备自己粗心大意,正准备关上门,一只粗厚的手掌覆住她的小手,让她一惊。
“是我。”克雷斯俯首在她耳边低喃,另一只手轻轻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顺便把门关上。
“我没想到你会提早回家。”于夕汐微笑着说。
家?这是他许久未曾听过的词,不过从她口中说出来,竟让他心里一阵温暖。
“我带小翊一道回来。刚刚在楼下跟亚斯谈公事,所以耽搁了一下。”
“亚斯先生呢?”于夕汐蹲下身为他换上拖鞋。
“开车离开了。”他拉起她,两人一起走进客厅,“你不用为我这么做。”他的话满含心疼与责备。
“只是帮你换拖鞋而已啊。”她知道克雷斯关心她,但是她不想做个只是成天坐在那儿不动的洋娃娃,“何况你上班很辛苦,回家后让做妻子的服侍丈夫是应该的呀。”她不服气的皱皱鼻子。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慰劳我。”克雷斯半垂下眼眸,声音低沉且具诱惑力,“譬如说亲吻……或是上床。”
于夕汐被他饱含情欲的话逗得红了脸,感觉到他的脸庞正要靠近她的唇,她低喘一声,赶紧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不行!”
亲吻被打断,克雷斯懊恼的爬了爬头发,“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全身是汗臭味,所以你不想靠近我。”
“不是啦。”她不自在的扭动身于,神情满是羞涩,“小翊现在在客厅里,要是我们接吻,他岂不是都看到了?”
此时小翊正咬着冰棒,饶富兴味的盯着她苹果似的红颊,“我不介意,你们就当我不在这里,继续嘛。”天晓得,能看到二少爷这么有人味的表情要等几百年,夕汐真是太厉害了。
“该死,早就说过不能让他们这群人待在这里!”
克雷斯皱眉低咒,于夕汐听了则是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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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张铃音出现在于夕汐家。她下午请了半天假,要带于夕汐去医院复检。
“可是当初我出院的时候,医师已经将我的病情交代清楚,现在去医院做什么?”她极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一想到要到医院去,她十分排斥。
“就算你不想复检,至少还是要去医院拿医师证明,你想让高志杰用这个借口缠住你吗?”
“什么借口?”
张铃音边走边将她带上车,“他如果知道你自从上次出院后便不曾再去医院,一定会自动自发帮你找一堆眼科医师,想办法治疗你的眼睛,直到看得见为止,绝不会放弃跟你相处的机会。”
她相信高大哥真的会这么做,“我以为高大哥知道我结婚之后就会死心。”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何况他是个死心眼的人。”张铃音利落的转动方向盘,“一开始,你就应该让他知道没机会才对。”
“我暗示过高大哥好几回了。”
“他只会认为你在害羞。”
于夕汐叹口气,“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对他真的没感觉。”
“他就是这么执着,这是他唯一的优点。”看到心仪的人便紧迫不舍固然没什么错,但是也要两情相悦才能成为情侣,否则只会令对方感到困扰。“不过高志杰人真的不错,你不考虑看看吗?”
“铃音,我已经结婚了。”于夕汐的表情有些僵。
“抱歉。”她笑着道歉,将车子驶进停车格,“我只是提出建议而已。”
“就算现在我还没结婚,我也没有办法跟高大哥交往,因为他太热心、太善良了……”
“就像哥哥一样?”
于夕汐点点头。接着她问道:“到医院了吗?”
“到了,我们下车吧。”
张铃音先下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医院。
很快地,她们便找到替于夕汐诊治的庄医师。
“庄医师,你还记得我吗?”于夕汐轻声问道。“大约三个月前,有一个外国男子送我到医院来,那时就是你帮我的眼睛动手术。”
“外国人?”庄医师脑中立刻浮起克雷斯骇人的表情,“啊,就是那个口气非常坏的外国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上嘴,紧张的左右观看,像是生怕克雷斯忽然出现。
“医师,你在看什么?”张铃音觉得这位医师的举止怪怪的。
他微微红了脸,“我只是看看于小姐身边的外国人有没有来而已。”
“他没有来。”于夕汐说道。
“喔。”庄医师点点头,忍不住开始说起克雷斯,“说真的,于小姐,你打哪里认识这样的朋友,连请医师为你诊治都是用威胁的口气,还恐吓我们,若没把你治好,就要好好‘整治’我们。”
“对不起,克雷斯他只是太担心我了。”于夕汐低声道歉,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唉,真是丢脸丢到医院来了。
听到她道歉,庄医师苦笑着摇摇头。
“担心也要有个限度,那天我帮你动完手术,他向我询问你的状况,我一看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狠狠瞪着我,我吓都快吓死了,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他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这些抱怨虽然稀松平常,于夕汐却感觉到颈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的推开站在她前面的张铃音,略微沙哑的开口:“庄医师,你说你看到的克雷斯……你能不能大略描述一下他的五官?”
庄医师奇怪的看着她,“他有一头深褐色接近黑色的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不过他生气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得很深,接近黑灰色,还有,他的五官很深,线条比刀刻的还明显,尤其是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关心的审视她苍白的脸,“于小姐,你不舒服吗?”
于夕汐不停的颤抖,只觉天旋地转,“克雷斯的头发和眼睛……不是是黑色的吗?”
“后来是黑色的没错。刚开始前两次和克雷斯先生见面,他是褐发蓝眼,不过第三次见面后,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变成黑头发黑眼珠,也许是他染了发和戴上深色的隐形眼镜吧。”因为克雷斯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太过明显,所以到现在他对他的印象仍然很深刻。
于夕汐脚步踉跄,必须靠身后的张铃音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夕汐,你怎么全身发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摇摇头,觉得全身沉重得连张开嘴都根困难,无法回答张铃音的问话。
片刻后,她喃喃说道;“我……我想回去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张铃音劝她留下来让会师检查,“先给医师看看再说吧?”
“不要……”她呼吸困难的喘息,“我只想回家,铃音,带我回家。”
拗不过她,张铃音只好搀扶着她走出医院。
第九章
于夕汐僵硬的坐在客厅里,思绪混乱,各种想法不停在她的脑中盘旋。
这是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她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在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她不可以妄加猜测,因为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可是,一切的事情都太过巧合,爸爸过世,然后克雷斯跟着出现,他无怨无悔的照顾她,说是正巧路过救了她,但他又跟爸爸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这不是真的。她深深的将脸埋人手掌心,显得无助又无措。她身边没有半个亲密的朋友,现在发生这种事,她根本找不到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