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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我是……”忙自皮包中取出手帕,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的鼻子不太舒服。”

  “听说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女郎说话的口吻不是关怀的探问,反倒带点幸灾乐祸。

  “嗯,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和轻微气喘。”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健康状况,莳萝不想隐瞒,倘若不幸遭人揭穿只会教自己更尴尬,而且这些早该不是秘密了吧。

  她和豫让结婚那天,晚报披露了他俩的档案,内容包括所有的一切。在忧心豫让自尊受损的同时,她的心里更抱歉令他蒙羞,娶了一个药罐子,他是否会成为别人嘲弄的笑柄?

  “我们认识吗?你是……大哥的朋友?”客气的询问,不希望无知的自己丢了百里集团及父亲的脸。

  “我啊,”女郎巧笑倩兮,故作神秘一会儿,“我是豫让的老朋友,你叫我倩倩就可以了。”

  她和豫让曾经好过一阵子,对于他出手的大方与慷慨,让她直至今日仍是念念不忘。

  碍于身世背景,她从未有过飞上枝头的妄想,不过她有颗坏心肠,喜欢破坏所有的美好与幸福。

  “你好。”莳萝回以一朵笑花,“对不起,我没听他提起过。”说着客套的场面话,心下的悲酸无人能解。

  关于豫让,个性也好。交友情形也罢,她的了解几乎是零。

  “以你的身体状况,应该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吧?”意有所指地睨视着她的反应。

  “嗯……”莳萝没有听出暗喻,仍傻傻的点头。

  陡地,女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别具深意的笑意背后藏着一把锐利的刀,准备伤她于无形,“所以你和豫让没有性爱?”

  莳萝毫无警觉,胸口倏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呃……”不知如何启口豫让没碰过她的事实。

  事实多伤人……原来,这些日子所感受到的痛苦不是最深的,真正的痛苦一旦经由他人揭发,那股疼痛几欲扼杀她的生命力。

  女郎摇头叹气,好同情地瞅着她,。唉,这样怎么抓住男人的心呢?”佯装很好心的劝导,真实目的只有自己明了。

  一个不知变通的痴情傻丫头罢了,豫让怎可能喜欢她?

  纳闷的是,全台名列前茅的黄金单身汉之一的他,究竟为了什么迎娶白家体弱多病的娇娇女?

  莳萝试着想对她露出不要紧的微笑,不愿暴露太多自己的悲伤,然哀恸如泉涌,硬是激出强忍多时的泪水。

  能不能别再提醒她的没用了?她好挫折,屡次尝试着关心接近豫让,却一再换来冷嘲热讽,若非那股意志支撑着,她或许就要放弃了。

  “咦,豫让怎么没陪着你呢?”矫情地左顾右盼,再下一帖重药,存心等着看她伤痕累累。

  谁说富家女才有幸福的权利?她生来贫贱命,却将一位富家千金玩弄手掌间,不亦乐乎。

  “他忙着交际问候,我一个人没关系……”

  “哎呀,男人就是少根筋,他肯定不晓得你对这种陌生的场合心存畏惧吧?”眨眨眼,再来一记落井下石。

  “我可以适应的,谢谢你的关心。”

  戏演完了,女郎好半晌没再开口,双手环胸,鄙视的眸子斜睇着她。

  好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人家都摆明瞧不起了,她居然气也不气,换成其他女人,老早弹跳而起胡闹撒泼,甚至祭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掉牙戏码来抗议丈夫的冷落。

  不玩了,无趣死了!

  施施然的冷哼一声,女郎啐道:“这么闷的女人,真是可怜了豫让!”

  说罢,长发—甩,扭腰摆臀,踩着胜利的步伐离开。

  莳萝始终没有抬头,眼泪直直坠下,掉落铺满人工草皮的地面,无声无息。

  耳朵听不见四周的敷衍奉承与轻浮谈笑,唯一的声音是自己一再受伤的心碎。

  她知道娶自己是他委屈了,她也想同情他,可她放不了手啊……她不想离开他,不希望和他切断现下的联系,即便这层关系看来若有似无……

  怎么办,现实一直逼迫她退出,好多人都在等她放弃,她好彷徨,不明白坚持到底何时成了一种错?

  悄然无声,豫让朝她走来,“你怎么在这里?”

  头顶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莳萝忙着偷偷拭去泪水。见她落泪,他肯定又要生气……

  “我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斥责她的不听话,豫让理直气壮的态度,自己听了都反感。

  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恶劣的男人,明明看见了楚情倩讪笑讥嘲的嘴脸,却没有出面为她解围。

  他能够想像楚倩倩可能说出怎样鄙夷的嘲讽,岂料她竟没有大哭大闹,眸心不见激起一分愤怒的火光,如果不是太过自信她的感情,她的反应容易教人误解已经无所谓,因为死了心。

  玻璃屋里长大的娃娃,该是承受不起楚倩倩这等恶女的言语刺激,然她表现得甚为坚强,令他错愕。

  “对不起……里面的空气不太好,我出来透透气……”

  长年封闭家中的她和热衷交际的所有人格格不入,他们讨论的话题不是门外汉的她所能插嘴。

  而人群之中鹤立鸡群的豫让,更是彻底忽略了她;至于是否故意,她不想深究,更是害怕听到真正的解答。

  或许他会怨她的随行,这样一个跟不上他脚步的女人,恐是丢尽他的面子了吧?

  “你的气喘又犯了?”豫让戒慎地打量她,直挺的站姿仿佛已做好随时带她离开的心理准备。

  他很清楚她手中提的小皮包里并没有吸人器,她的气喘用药两天前就没了,但她迟迟没有要求他带她去看医生,无关紧要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病情……如期五谓的态度令他怒不可遏。

  他想惩罚她,教她尝尝发病的痛苦,所以索性也不提起。然此刻他却感觉此番行径惩罚的人是他,不是她。

  看多了她的痛苦,不想再添一桩,她的泪水一旦溃堤就要将他淹没。

  莳萝抬头看他良久,无法明辨他的语气与表情,凄然的垂苜,嗫嚅说道:“没有……”

  那是嫌恶吗?或者是她多心了?总之,不会是关心。

  前阵子牙疼时候他的温柔,仿佛已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她快忘了,甚至怀疑那是自己太过爱他所作的一场美梦……

  “我好多了,我们可以进去了。”仰头对他粲然一笑,强行抑下心底的哀痛,假装没有受到打击与伤害,将自己的喜恶深深地藏起。

  楚倩倩的那段话在她心上投下一道晦暗的阴影,原本已是摇晃欲灭的幸福火光,瞬间失去了指引的光亮。

  她的眼睛,看不到未来的幸福……

  “你不是说谎的料。”豫让正色睐着她,眼神对上眼神,不准她逃避。

  贝齿深陷下唇,莳萝不再辩驳,无关心虚,只因太清楚他强势的个性,当他认定有错,任她如何解释都没用。

  豫让神色冷凝,让人看不出、猜不透的心绪此刻错综复杂,怒火揉人更多的无奈里,被中和了热度。

  那双说谎的眼睛,一再将他的心揪紧!

  “别再让我发现你说谎!”

  丢下警告,他跨步离开。

  “豫大哥……”莳萝立刻惊觉不对,你去哪?”他前往的方向不是宴会大厅,而是停车场。

  “回家!”

  “你不进去了吗?”很自然地跟着他,即使她满心纳闷。

  走没几步,莳萝难受地停了下来,身体提出的抗议力道加大,她的呼吸愈来愈乱了,喘气开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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