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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那很难说。报上说那女人虽然爱A钱,但也很爱做善事,帮过不少慈善团体募款呢。”

  “呃?”这回众人将目光全投在阅人无数的阮姐身上,希望她能给个中肯的答案。

  阮姐沉吟了几秒,跟着叹口气——

  “不管阿钱是谁,也不管她有什么样的过去,她也都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啊!如果她不愿意提起她的过去,我们何必妄自猜测,引她伤心呢?”

  阮姐这话说得大伙只能点头同意,而班古却跟着又说:

  “阿钱是不是那报上的女人的确不重要,不过很巧的是,最近买下旁边村长那一大片土地的,就是报上那有钱人的公司。”他指指旁边一大片长满牧草的土地。

  “这么巧?”

  班古用力点点头,“对啊,是村长亲口跟我说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宇集团来着,说是要在那片土地上盖很大间的渡假中心。”

  “喂,你们围在那里做什么?说我坏话啊!”阿钱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呃,哪敢!”苏卡讪笑的说:“我们是在说,村长卖掉旁边的那一大片土地,听说要盖渡假中心。”

  “渡假中心?”阿钱皱起眉头,“在这里盖渡假中心做什么?”难得这里是一片好山好水的人间净土,她一点也不希望看到这里受到市侩气息的污染。

  “这附近前有牧场,后有新发现的温泉,那个什么宇集团的,八成就是看中这点,认为可以吸引不少观光客前来吧。”

  阿钱一愣,跟着轻颤着声音问着:

  “班古,你说那盖渡假中心的是……什么集团?”

  “好像是什么宇……啊,对了,是寰宇,寰宇集团!”

  寰宇集团!?这四个字让她感到一阵目眩,身子踉跄的大退了两步。 

  “阿钱?你没事吧?”阮姐上前扶住她看来快站不住的身子。

  “没事,忽然头晕而已……”她轻推开阮姐的手,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可能被晒晕了,我回房里去休息一下……”

  当她踉踉跄跄转回房子里去之后,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每个人心中都出现了个共同答案——

  超级A金女,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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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阿钱——正是金蔓霓!

  她怔怔的半躺在床上,尚无法自刚才那消息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所有她极欲遗忘的记忆,又在此时一幕幕在脑中翻飞起来,每一个画面仍清晰得仿若昨日,紧紧扯动着那根永不肯潜藏的心弦。

  “唉……”她轻声叹息。

  都已经避得那么远了,她终究还是不能避轩有关他的一切消息,抹去心底那关于他的段段记忆吗?

  算算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但每当触及那依然鲜活得骇人的回忆,她的心也仍然一如当初的揪绞着苦痛,丝毫未曾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有所减轻。

  还记得三个月前,自他手中拿过那张空白支票,心魂俱碎的离开饭店之后,她便无意识的搭上一辆计程车。

  当计程车司机问她要到哪去,她茫然的脱口而出——

  “玉山。”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要去玉山,大概是那时一颗心被狠狠践踏的她,只觉得满腹委屈到想从台湾最高峰往下跳吧?

  结果那司机也真绝,在无论如何确认都得不到她的第二句话后,竟然真将她载到玉山的登山口——位于新中横的塔塔加,让她一下车就看到一群野生弥猴在她不远处跳来跳去。

  当然,她最后并没有真的跑到玉山顶上去,别说她没那个精神去办理人山登记,就光她一身的套装和高跟鞋,就算她真的跑去办人山证,只怕会被以神经病处理,直接送往最近的精神疗养院去关禁闭。

  她当时只是茫然的呆坐在公路旁边,从清晨起,动也不动的坐到日暮,任凭偶尔经过的人群和车辆对她大行注目礼。

  直到夕阳就快完全没人山巅,一辆教会的福音宣传车停在她身边,下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外国老先生,用流利的惊人的中文问她想要去哪里。

  “我还在想。”记得那时她是这么回答他的。

  后来她是怎么跟着老先生上车,如何跟着老先生到了这台东的山区小村落,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因为当时的她,茫然的视线看不见任何东西,麻木的耳朵听不进任何言语,全然像个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任凭那老先生带着她四处去。

  现在想想,或许是平时她有积善,才没在那失了魂的几天遇上坏人,否则她恐怕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那老先生是这个村落教会里的牧师,他最后将她带到了同在这个村子里的“向阳之家”,让阮姐收容了失魂落魄的她

  或许是她当时看起来真的很像受虐妇女吧?

  在这个与世无争的桃花源待了几天后,她的痛彻心扉也渐渐得到了沉淀,但仍没有勇气面对台北那个伤心地的她,最后选择留在这里当义工,希望这里静谧的环境和时间的流去,能让她彻底忘了任宇裘这个每每想起就令她心痛到要命的男人。

  没想到关于他的一切,不仅仅在夜里、梦中缠着她不放,现在,就连她暂得寄托的桃花源地,也开始渗入他的痕迹。

  她该要再往哪里逃,才能逃过他那些无所不在的消息?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一个不会再令她想起他的所在地?

  唉……其实她又何必逃?

  她根本就从来未能忘记他,所以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关于他的一切记忆,肯定也是会如影随形,半点不曾褪去!

  她自抽屉底层拿出一张被收藏得平平整整的空白支票,是他亲手交给她的那张。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将这张支票填上金额,即使她认为应该填个足以教他昏倒的数目字,为自己狠狠受伤的心取得一些些的平衡。

  但她始终无法提笔在那支票上头填上任何数目字,因为不管填下多庞大的数目字,她也收不回那颗被他带走的心。

  所以,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收藏着它,每当夜深人静时,便自虐的将它拿出来,让它再度勾起翻滚的记忆。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没出息。

  现在这张支票对她来说,已经不再让她感到羞辱,反倒成为她唯一拿来睹物恩人的纪念品……真的很没出息吧?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竟然一点也恨不了他,反而是随者时何时过去,对他的思念与曰俱增。

  总是告诉自己要忘了他,却每每去到小镇上时,总会忍不住的翻阅报章杂志,留意有关他的任何一篇报导。

  所以她知道,在她离开的第一个月时,报章杂志上报导的是“黄金单身汉情海生波,超级A金女消失无踪”。

  而他,依然不曾向记者们做出任何解释,依然带着惯有的笑容出现在各报章杂志的照片中,可是她却从照片中他的眼中看出来,他那张笑容底下不但没有半点笑意,甚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和抑郁……

  为什么?她不明白,也不想去猜。

  她离开的第二个月,出现的报导是他积极走访各个慈善团体机构,除了捐款之外,甚至还会亲身去当个一日义工。

  记得有一张他做完一日义工后的照片,他的笑容不变,但眼底却除了忧郁之外,更带着深深的失望和落寞……

  为什么?她还是不明白,却不得不去猜。

  因为他那眼中所写明着的,是寻不着他所要找的之后那种失望,那么,他往慈善团体机构里去,是在找什么、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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