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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各位放心,绝对不会有那种事的,因为替碧月姑娘赎身的人是我。”
轻柔却又陌生的声调从门口传来,让众人同时静默,回过身。
“公主。”宫子齐率先出声,并且起身迎向前去。
“见过公主。”碧月很快地起身跪下。
“公主?这、这……”唐节华错愕地眨了眨眼,因为眼前的女子比起身后漂亮艳丽的碧月,实在显得不太出色。
在唐节华看来,就连公主身旁的侍女,都比公主可爱许多。
果然那句“大公主其貌不扬”是真的吧?
但是话说回来,公主虽然不够漂亮,却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怎么外头会将她传闻成……
“这位便是唐公子吧?我听驸马提过。”单仪君向唐节华点头示意后,转向宫子齐柔声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我送你回房。”宫子齐一心只想摆脱唐节华等人带来的麻烦。
“不用了,你还有客人要招呼呢。”单仪君望向宫子齐身后面带错愕的唐节华等人,“况且,有碧月姑娘在场就够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才是我的妻子,招呼客人应该由你来不是吗?”
宫子齐不悦地拧起眉心。
他不喜欢单仪君老是回避着他,而且还对碧月处处谦让,因为单仪君才是他的妻子啊!
“可是……”单仪君看得出来宫子齐似乎在生气,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越是为他着想,他却益发不满呢?
莫非,她猜错了他的心思?
宫子齐知道自己刚才的口气是冲了些,于是他稍稍收敛脾气,低声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驸马……刚才唐公子不也将碧月姑娘错当成我吗?”就因为如此,所以单仪君才会认为,比起自个儿的平凡,或许让碧月随侍在宫子齐身边,才是最好的安排。
毕竟有个漂亮妻子在旁随侍,总是让丈夫比较有面子吧?
“别理他的话,他讲话向来不经脑子。”宫子齐压根儿没将唐节华当成是来访的客人。
“碧月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之秋见眼前的状况似乎有点不对,连忙轻声朝在旁看戏的碧月求救。
“宫大人与公主之间有点小小的误会。”碧月柔声道:“不知道柳公子等人是否能下回再来访?今日时机有些不对。”
“我想也是。”
古青风点点头,随后与柳之秋很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后,便同时伸手一人一边拉住唐节华的臂膀,努力将他往外拉去。
而唐节华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与过度错愕之中,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让柳之秋等人给“请”出了府。
“现下可安静点了。”
宫子齐满意地朝跟在公主身边的盘儿吩咐道:“去重新备茶,我有事同公主商量。”
“驸马有何要事?”
“关于我们之间的误会。”
宫子齐将公主带回桌边坐下,瞧了眼一脸笑意的碧月,又看向一脸漠然的公主,他清了清嗓子,缓缓续道:“其实……”
“莫非驸马是想提要纳碧月姑娘为妾的事情?”单仪君抢先打断了宫子齐努力想解释误会的心意,因为她左想右想,实在是想不出宫子齐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要事可以同她商量。
不过……宫子齐愿意在正式纳妾之前,先象征性地问过她的意见,已经让她很高兴了。原本她还以为,自己在成亲后会遭到更冷漠的对待的。
平凡的相貌与身材,向来是她回避众人的主因,也因此在成亲之际,她便已经觉悟。
可是宫子齐对待她的态度远比她所想像的要好上太多,对她说话不但和颜悦色,也难得生气一回,甚至愿意同她同床共寝。
单仪君还以为自己会被嫌弃的。
所以对于宫子齐的体贴,她一点一滴地铭记在心,只因为这样的温柔,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所以她不敢太过奢求什么,更别提希望宫子齐对自己有真正的感情。
虽然……在那个初次同床的清晨,她瞧着宫子齐因疲累而沉睡的脸庞,曾经作了个虚幻而不切实际的美梦——
单仪君梦见宫子齐只爱着她一个人。
没有纳妾、没有侧室,就单单只爱着她、呵护着她。
当然,她明白,这只是个上天赐给她的梦罢了,有夫温柔如宫子齐,她已经不该再多奢求了……
宫子齐头大地瞪着眼前张着无辜双眸的公主,心里直想将她先抱回房,同她回房再说。
也许这么做,比跟公主好好说明解释都来得快,因为若他真的那么嫌弃公主的长相,就不会同她回房了。
“公主,你能不能先别说话,安静半刻钟?”宫子齐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免得发泄在无辜的公主身上。
毕竟,造成公主如此自愿委屈的个性,并不是公主的错,而是她周遭的人们的错。
若不是大家都以外貌来评判一个人,公主又哪会受此委屈?
旁人的事他已经不想管也无力管,但他宫子齐既然身为公主的丈夫,就有权利也应该好好开导一下公主。
“但是……若你是要提纳妾的事,我是不会反对的。”单仪君坚持地应道。
在她看来,宫子齐若不是喜欢碧月,也没必要在婚前常上花楼,更不会在婚后跑去醉华苑而不回房,所以她推断宫子齐应该对碧月有些感情,只是碍于她这个正妻,所以才迟迟没开口,说要将碧月正式迎进门。
“我几时说过要纳碧月为妾了?”
宫子齐打断单仪君的话,不悦地反问道:“从我们成亲那一天开始,你就不停地替我找小妾、找侧室,难道我看起来真有那么好色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单仪君为难地轻声应道。
“宫大人,您的语气太凶了,会吓着公主的。”碧月在旁提醒道。
“我不是想发脾气,我是着急。”宫子齐无奈地叹息,“公主,得我从未对你说过任何嫌弃之语,为什么你还是急着为我纳妾进府?”
宫子齐没多说的是,就算他想嫌弃公主都没机会,因为打从成亲到现在,他们也没见上几次面,唯一相处较长的时间则在一块儿“补眠”。
单仪君睁大眼望着宫子齐,虽然很想替自己辩解,但一想到宫子齐要她先暂时安静,她便又低头不语。
母后说过,真的够温柔体贴的妻子,是不会和丈夫争辩的,而且还必须时时刻刻让丈夫有面子、有威严,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回嘴。
因为,她不仅只是个公主,还是宫子齐的妻子。
“公主?”见单仪君没有回话,宫子齐忍不住出声:“公主,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仪君知道宫子齐让她安静半刻钟的时限还未到,所以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公主!你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想与我谈话?又或者,你有说不出口的理由?”宫子齐看着单仪君越垂越低的小脸蛋,好修养与耐性几乎快被她耗尽,“公主,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仪君仍然只是摇头。
宫子齐真是奇怪,明明要她暂时别开口,却又问她问题……
也许她可以等半刻钟过去再回答,只希望宫子齐不会生她的气才好。
但宫子齐没有发现自己话里的语病,他只当单仪君的沉默是种无言的反抗。
“若是公主不想对此事多言,那我也不多追问了,但是……”宫子齐终于失去了仅剩的一点理智,他用力一拍桌起身说道:“从今天开始,请公主不必再费心为我纳妾或寻觅侧室,要女人的话我会自个儿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