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呛鼻的酒大部分从口中喷出,她拍拍胸脯,咳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满意地看著她苍白的脸色渐渐转红,发冷的身子也有了温度,怀敏拿开酒杯,“好 了,你该觉得温暖些。”
“离我远一点!都说不要了,你这个野蛮人听不懂吗!无耻的人,再试一次看看,我会要你好看的。”抚著被强吻的唇,她厌恶地别过头去,内心却充满矛盾的澎湃与激动。
老天,这是女人最重要的初吻耶,只能献给夫君的唇,如今却被强行掠夺。
在蛮子的挟持下,她会失去女人最宝贵的贞操吗?
恐惧开始侵入她的四肢百骸,打从被俘虏起,惊恐或许有,不过,为的却是离乡背景的处境,可如这般从心底泛起的害怕却是头一遭产生。
从未听闻被掳掠的女子能全身而返,大都是自行结束生命,就是因为贞操受到侵犯,无法见容于世人呵!此刻,曾经听闻过的种种不堪与悲凉的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难道她的命真的这么苦吗?
沐心蕾缩著身子,特地离他远远地,酒会乱性,酒会乱性,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 这四个字,害怕得连贝齿也跟著打颤。
横了眼前瑟缩的女人一眼,对她的指控置若罔闻的怀敏,拿起手中的杯子,往自己的口中再灌下一口。
“放心吧,我对没三两肉的女人半点兴趣都没有。”恍如看穿了她的隐忧,他气闷地拭去嘴角的残渍,忽地站起身,迳自走到火堆旁的人群中。
直到怀敏高大的身子消失在视线的那端,沐心蕾吊在半空中的心才算落了地,至少知晓今晚自己是安全的。
在温暖的大氅包裹下,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成天赶路的结果,对她这种养在宫中的女子来说,到底还是太累了。
睡吧,好好地睡吧!就让自己暂时沉醉在这个温暖、没有痛苦的世界中,享受片刻的宁静。她知道这只是逃避而已,但至少在梦中,有机会梦回宋朝的江山,有父母兄弟姐妹们的身影,有唠唠叨叨的宝儿,还有自己曾经编织过,却没有成真之日的美梦…… 看著嘴角带抹微笑入眠的她,是醒时从未见过的娇憨模样,他不禁看出了神,然而她一双紧锁的眉头,却破坏了整体的和谐,也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了——她的痛苦虽是自己造成的,但他也不该有同情心产生,撇过头,他顿时不解,明明是自己想出的主意,为何真正执行时却产生了疑惑?
难道他忘了当初云儿的死是谁造成的吗?那是宋朝的罪孽,自然该由宋朝的子民承担。
可眼前的沐心蕾是无辜的……怀敏的心中开始产生矛盾与挣扎,几乎想将她送回去。
不,当初的云儿何尝不是无辜……他要复仇,就算对不起眼前睡梦中的女人亦无妨。
然而,内心的无力感竟是如此沉重,怀敏叹口气,抱起她的同时,也开始厌恶自己几时已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明明尚有数不清的事情等待解决,为何在意力却始终绕在她的身上打转?
将她安置在马车上,他的大手轻轻地摩娑她细致的粉颊,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久久才离去。
望著坐在火堆前发呆的怀敏,庆尔喜坐到名为主仆,实则好友的身畔,关心地开口询问。
“怀敏,你还好吧?”
锐利如鹰一般的眼飞快地一瞄,看清来人之后,他又低下头,将心思全放在手上的杯子。
“没事。”
“你的样子不像没事,怎么,跟心蕾郡主有关吗?”
没有否认,怀敏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放心吧,没有我搞不定的事情,就算宋朝也不在我眼里。”
“是呵,宋朝虽不在你眼里,可那个娇滴滴的心蕾郡主却是个问题,居然困扰了我们的将军。”庆尔喜笑道。
“记住,她只是个工具,一个复仇用的工具,如此而已。”他粗声粗气地回应,“不管是谁被我掳来,都是同样的。”当真一样吗?
庆尔喜抿嘴轻笑,看著自欺欺人的他,打从他坐下之后,手上的酒便没停过的直灌下肚,而脸上的阴霾教其他人只敢远远地躲著,放低声量,小心翼翼的行事。如果这叫做没有影响的话,还有什么是有影响的呢?
“不知道你打何时开始,变得连在我的面前都无法畅所欲言,是咱们的友情变了质吗?”他故意叹口气,“罢了,是我多嘴,反正论身份我只是个副将,没有资格追究太多。”
闻言,怀敏甚感内疚地看著向来无话不谈的好友,不是他不愿意坦白,而是内心里有太多的冲突与矛盾,在未理清之前,甚至连自己都感到茫然,又如何能说得明白。
“庆尔喜,你别为难我。”
“算了,我开玩笑的,瞧你居然认了真。”他笑嘻嘻地拍拍好友的肩头,“怎么,宋朝来的小女人这么难搞定吗?不过,能让咱们骁勇善战的怀敏将军头痛,真是不容易。”
“她只是个俘虏,如此而已。”
望著他脸上的阴沉,庆尔喜知晓自己得出面劝说,至少让他纠结的心能得到些许的舒坦。
“她是无辜的。”
“谁?”他头也不抬,只是将酒送入口中,语气转为冰冷。
“你知道,那个宋朝郡主。”
“如果你要替她说话,免了,省省力气吧。”怀敏一口拒绝,“我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
“别逃避这个话题,我们都知道云儿对你多重要。”庆尔喜正视著他,“可她已经死了,就算没有那次意外,她也活不久的。”
“不!她会活下来的,只要我能找到救活她的大夫,只要宋朝没有阻挠,她会好好地活著。”
“你太固执了,怀敏,云儿活不过十五岁的,不论看过几个大夫,答案都是相同的。”庆尔喜双手握著他的肩,用力地摇晃,“醒醒吧,如果云儿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很难过的。”
“她丢下我一个人哪!看她躺在冷冰冰的土里,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曾经说过要保护她的……没有人能体会,云儿是我生命的全部。”甩开庆尔喜的钳制,怀敏用力地吼叫出长久积聚在心底的痛楚与折磨,“我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点点头,“可是你这次的做法是错误的。我不在乎沐心蕾是谁,老实说,虽然她身为宋朝的郡主,可是你把云儿的死怪在她的身上是不公平的。”庆尔喜严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该为这件事付出无偿的代价。”
“我的云儿又何辜?居然让人置于死地,从此天人永隔。”怀敏握紧拳头激动地说,“当年是宋朝害死她,我要找谁偿命?怪只怪她身为宋朝的郡主,我绝不会轻易地放过。”
“好,你捉到她了,现在又打算如何?”庆尔喜叹口气,“除了毁掉心蕾郡主的名节之外,你什么也做不到。宋朝年年败北,其军队怕我蒙古,就算明知郡主被你掳走,谅也无能把她追回,你又有啥好处?”
“这就够了!”他眼神阴鸷地说:“把消息放给宋朝宫廷,我要一步一步来,先毁了他们的自信心,再让宋朝的百姓认清领导者的懦弱与无能,最后再把宋朝给吞灭。”
“宋朝也有杰出的武将,誓死不屈的文人,你不怕他们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