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心里却始终有著无穷的遗憾,虽然我知道不能再与你有所纠葛,不过心蕾,既然你可以给蛮子,当然也可以给我!”
“给什么?”她不明白。
“别装傻了,长期待在没有男人的深闺中,想必你早已寂寞难耐。”他邪气地笑著,“承认吧,瞧你处处勾引男人的举动,一双桃花眼溜呀溜的,分明是心痒难挡。也罢,看在咱们的交情上,我就当是做好事,牺牲小我,让你重温旧梦,好过斯人独憔悴。”
终于听懂他粗鄙下流的言词,登时,她怒火攻心,含笑的脸庞也霎时冷了下来。
“请你放尊重点,开玩笑也得看对象。”
“过去我就是太尊重你,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涎著淫荡的笑容,露出马脚,“在梦中我早已替你脱了千百次的衣裳,那种滋味令人销魂,不过,还是要真正动手,才知道乐趣无边啊!”
“你……”沐心蕾虽然非常的生气,但更深的恐惧却开始从心底蔓延。“我警告你别过来,否则我会……”
“你会怎么样?”他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一个箭步挡住门口,并开始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身体。“别忘了,这里只有咱们两人,万一真让旁人听见你的声音,只会让人误以为你又勾了哪个男人入门。”
苦涩的滋味盈满心头,他说得没错,这里是没有人会经过的偏僻之处,没有人会注意的。而万一他动起手来,她该怎么求救?
天,原以为回家是个终点,从此风平浪静,哪知苦难却接踵而来,难道她往后的人生就没有安宁的一日吗?
“别逼我!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她慢慢退后,一面观察著四周是否有可供利用的东西。
“能发生什么事?你倒说说看。”吴进轩朝她追近,看著她逐渐苍白的脸,心中得意万分,“怕了吗?不会吧,当初那个蛮子不也用同样的手法待你,你应该有经验了呢!”
“这不是君子的行径……”她试著同他讲理。
“连古人告子都说‘食色性也’,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能违抗。”他再往前踏近,眼看就要碰触到她。“别躲了,这游戏玩起来挺耗力的,到时候满足不了你,会 让我颜面受损。”
“你真让人恶心!”
“不恶心的话,你会怀著孩子回来?沐心蕾,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是什么样的货色,全京城的人都知晓。”
他轻佻的言词让她心冷不已,以往的交情早已不复存在。
“你不怕我哥哥会上门报复?”
“哈哈哈……”吴进轩忽地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世上最有趣的言词,他伸手捉住她一双柔荑,眼底有著凶恶,“到现在还装傻呀!你以为我怎么进来的?要不是得到他们的默许,我还被挡在门外哩!”
原来她被最亲密的家人给出卖了?!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还来落井下石,沐心蕾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
曾经被最亲密的爱人背弃,所以她转而投入家人的怀抱,希望在家庭的羽翼遮扶下 能治好心伤。但如果真如他所言,那么她还有哪里可依靠?天下之大,难道已无容她之地?
沐心蕾愤恨难消,瞠大眼睛瞪视著他,连咬破唇瓣都不自觉。
“就因为如此,所以只要是男人都可以沾染吗?没想到文明的宋朝,教养出的文士居然如此不堪!郡主也是人,也要有尊严的生活,你们懂吗?”
他阴恻恻的眼神紧盯不放,“是你先不要脸地当了人家的妾,才会让人看轻,到头来还是你的错!”
“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沐心蕾用力挣脱他的钳制,往反方向奔去,“你的碰触只会让我想吐!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你也休想碰我一根寒毛!”
“你早非黄花大闺女,扭扭捏捏已经失去意义,反正别人已经玩过,犯不著在自己人面前装成冰清玉洁的模样。”眼眶泛红,他的温文儒雅全然消失,只留下兽性的表征。
“你胡言乱语什么?别以为没人在就可以乱来,天知、地知、你我都知的事情,迟早会传出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做人!”她大声斥责,同时移动步伐往门前闪躲,期望能找条出路。
脸上挂著狞笑,步步逼近,吴进轩已然失去理智,只想立刻占有她。
“最好闹得大家都知道,到时我可是为宋朝报了仇,羞辱了蒙古鞑子的小妾!这都怪你不好,连蛮子的妾那等低下的身份都能接受,想必你对男人已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别妄想抵抗了,好好伺候我吧,说不定一个高兴,我就纳你为妾,庇荫在房内。”
“你别过来……”这空荡荡的屋子位居偏远的楼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 该怎么办?
“你能躲到哪里去?!还是认命吧!”一个大步过来,拉住她的衣袖,吴进轩用力地扯下,露出一截如白玉般的藕臂,更加速他体内的热火澎湃。“还以为你当真与众不同,所以我浪费了多年的时间陪你玩游戏,没想到你骨子里居然藏著风骚,啧啧,真可惜,便宜了那蛮子。”
“怀敏再差,也比你们这些自诩仁义的伪君子强过千百倍。别过来,我会……会让你后悔的!”
他濡湿的唇慢慢接近,令人作呕,她试图遮掩裸露的手臂,一面又得提防他的进攻,显得左支右绌,顾此失彼。
危急间,她慌张地瞥见桌上的花瓶,来不及深思,她抓起就往他头上砸下。
顿时砰的一声,而跟著碎片落下的,是吴进轩高声的诅咒,还有殷红的鲜血,也汩汩地沿著他的脸颊流下。
“该死!”他吃痛的叫骂,一手抚著额上的伤口,一手捉住她的手。“贱人,居然敢打伤我……”
“不要!”用力推开他的钳制,她慌忙地夺门而出。
“该死的娘们,居然敢反抗!”正当他要追出之际,昏眩忽地来袭,阻挡了急促的脚步,待吴进轩追出来时已不见人影,“躲到哪儿去?你若以为事情到此结束那就大错特错,你以为能躲一辈子吗?我既然能上门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下回让我找到,非让你尝点苦头不可!”他捂著额头上的伤口,恶恨恨地叫骂。
那娘儿们出手颇重,怕是使尽吃奶的力量,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就不信她能躲到几时。如此一想,吴进轩才愤然离去。
而藏身在花圃中的沐心蕾瑟缩地发抖著,恐惧感全袭上心头。
回不去了!
回不去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沐心蕾,也回不去怀敏温暖的怀中,她已彻底失去所有的依靠。
还以为家是最后的避难所,可回来后她才发现世态炎凉,人事全非,过往的思义全消,什么都不剩。
老天,这个地方——怕是无法再待下去了。
沐心蕾以双臂紧紧地环著自己的身子,明知道吴进轩已离去,可余悸犹存的她仍没有勇气走出去。
思念到底是啥滋味?
怀敏不懂。可当云儿死在他怀中时,那种肝肠寸断烧灼内心的感觉,曾让他以为那就是思念的滋味。
然而,若真是如此,那沐心蕾离开之后,所留下的怅然又该做何解释?
屋外空荡荡的秋千随著风的吹拂而摆动,昔日的笑语不再,更添无穷的虚空。走到哪里仿佛都有她笑意盎然的影子,可等他伸出手去,却只能捕捉到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