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表达能力其实没有太大的长进。
“那这样好了,我问,然后你答。”扬情大大的咧开了红唇,“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就用点头和摇头表示,可以吗?”
“可以。”东方穹从善如流。
“你说,你脸上的疤是为了我?”
“嗯。”
“你为了我被攻击?”扬情皱起眉头。
“没有。”他东方穹才没那么“肉脚”咧!
“那是谁割的?”扬情觉得奇怪,没人攻击他,那怎么可能会有伤口?又不是有自虐倾向,自己……
“我。”
啥?!她的凤眸突然放大三倍。
“你说什么?!”
“我弄伤自己的。”东方穹低下头去,黑亮的眼睛牢牢的盯着蹲在他身前的扬情。
“为什么?”她突然好为他心疼。
“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他眼底所有的孤独在转眼间全被看尽,好深好深的悲哀不停的翻转。
“我的脸。”
“为什么?它非常好看啊!”扬情不懂,他怎么会那么偏激?
咬咬唇,东方穹似乎在评估该不该回答,“不会笑,也不会哭。”
“就因为这样?!”
“你……你也不喜欢。”他的呼吸突地加速,然后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睛又直直的锁住她,“你不喜欢,所以你要离开。”
时间回到十年前她离他而去的那天。
眼泪迅速充满上官扬情的眼眶,她想起来了,她想起自己是如何的伤害他了。
老天!她甚至嫌他从不对她笑,老摆冷脸给她看……
所以那天穹才会莫名其妙的写他的生活习惯给她……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她向来以为受伤的是自己;没想到他受到的委屈远超过她。
“对不起……对不起……”她像个孩子似的向他认错,哭倒在他的腿上。
“你没错。”东方穹抿了抿唇。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种自私的人根本就没资格当你的妻子……”她嚎啕大哭,泪水不停的滚下嫩白的脸颊。
“别想太多。”东方穹不自在的安慰着她。
他不习惯别人向他道歉,尤其是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他再次说了十年前的那句告白。
“我听不懂……”她好委屈、好委屈的看着他。
东方穹倾身向前,在她耳边轻轻将它译成中文。
扬情的泪落得更凶,紧紧的搂住丈夫,“我爱你……我爱你、爱你……”
???
为了向可怜又无辜的东方穹聊表歉意,上官扬情决定亲自下厨好好“犒赏”自己的丈夫。
这样的决定吓坏了东方穹和王伯。
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出嫁前便是手不动三宝的嫩娃儿,竟然要下厨?!
坦白说,东方穹绝对不是担心她的小嫩手变粗,而是害怕自己生命财产的安危。
要毫无戒心的吞下她“亲手”煮的饭菜,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王伯,你为什么流汗流成这样?”扬情不解的询问。
现在虽是夏末,不过伦敦雾气重,该是没那么热才对啊!更何况家里的空调可是二十四小时运作着呢!
“没……没什么。”王伯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扬情,已经腌好的肉不用再洗。”
王伯委实怀疑,扬情真的是要向东方穹赔不是而下厨的吗?还是根本就是他听错了,其实是东方穹欺负她,她想以此做为报复的手段。
“是喔!”扬情笑嘻嘻的将瓦斯炉打开,十分阿莎力的将肉块整个扔进去。
没错,她的确是用扔的,她怕被火烫到嘛!
“扬……扬情!”王伯却突然间惊声喊叫,“没放油!没放油啦!”
他快手快脚的把牛肉块给拯救上岸。
“呼……扬情,你难道不知道煎牛排要先放油吗?”
“啊!真的啊?”她好学不倦的点点头,“是!我记住了!”
王伯无奈的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的。
上官扬情顺从的把橄榄油倒进平底锅里,然后抬头对王伯嫣然一笑。
看见她灿烂的娇笑,王伯都快被迷昏了头。
结果,当他们的头一起转向锅子时,王伯差点心脏病发。
“扬情……”他虚弱的开口,“你倒太多油了……”
“是吗?我下次会记得的。”扬情好脾气的笑了笑。
然后他们开始煎起牛排来了。
在王伯的帮忙下,煎出来的成品只能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惟一令他欣慰的是--至少他保住了厨房。
不过……王伯敢用他的项上人头保证,东方穹是怎么样也不敢吃这块牛排的。
因为东方穹绝对不吃煎坏掉的牛排,太老或太生、肉质被破坏的牛肉他是拒绝入口的。
“王伯,我觉得这块牛排好丑喔!”扬情皱着眉,东看西看,总觉得自己一手煎出来的牛排和她记忆中大厨们煎的牛排好像有一点点不太一样。
其实是完全不一样!
煎得太老不说,肉块的边缘还被弄得破破烂烂的。
“不会啊!王伯觉得很不错呢!”他可不敢附和她。要是她又异想天开的要求再煎一次,那么他的厨房不就又有一次的危险?
扬情皱皱鼻头,“再煎一次好了,这块牛排不漂亮。”
“再煎一次?!”王伯简直是欲哭无泪,他的厨房啊!
“是啊!王伯,”扬情可怜兮兮的叹气,“还是你觉得我很笨,一点也不想看我做菜?”
这……这话太犀利了!“怎……怎么会呢?你才刚学啊!能有这样的成果,算得上是天资聪颖了。”
“真的吗?”扬情双眸一亮,“那我要更努力才行!”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王伯悔恨不已的按住自己的胸口。
“厨房如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上官扬情,加油吧!”上官扬情再度冲劲十足、信心满满的进入厨房。
经过十分钟--
“扬情,怎么还没熟你就拿起来了?”
“是吗?哇--真的没熟!”
经过二十分钟--
“王伯、王伯,你快来救我,锅子着火了!”
“我才去一下厕所,锅子就着火啦?”
经过三十分钟--
“不行!我还要再来一次。”
经过四十分钟--
“扬情,求求你,我煮就好了……”
东方穹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情况。
王伯累瘫在餐厅的椅子上动也不动的,不过他的“得意门生”上官扬情却还兴致高昂的在厨房忙碌着。
“我回来了!”还顺道带了四、五罐胃肠药回来。
“你回来啦!”探出头,扬情的娇甜脸蛋抹上淡淡的红晕,“马上就可以吃饭!”
王伯立刻站了起来,像个探子般的悄悄对东方穹说:“马上就可以吃药!”
“放心,”东方穹很是认真的对他点头,“胃肠药我带了四、五罐。”
“恐怕不够。”王伯阴郁的细诉,“为了你,她可是‘卯足了劲’。”
这句“卯足了劲”听得东方穹脸颊抽搐。
“扬……扬情……”他的手抖得像秋天的落叶。
“等等!我把汤滚一下就行了。”
“我是说……”东方穹深深吸了口气,大有慷慨赴义的味道。“需要我帮忙吗?”
也许他可以“不小心”的把汤打翻,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不用啦!你去洗手就好了!”
东方穹乖乖点头。也对,食物中毒也就算了,总不好还一并染上了肠病毒。
等东方穹再度回到餐厅,菜已经全数上桌。
这天终于来了!该来的怎么样也躲不掉。
这辈子东方穹第一次想到自己应该先立好遗嘱。
“扬情,我爱你。”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