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待卫随即面无表情地抱起只有脸部无恙、但其他地方都红肿不已的破碎女娃儿。“明天一早,小王爷自会前来见傅先生。”侍卫冷冷地说完,便抱着戚小七离去。而留在原地的另一名侍卫,则木然地合上窗子,无情地阻断傅奇云深深凝视女儿的担忧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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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奇云幽幽地睁开双眼,迎视齐无波优雅地走来,然后又坐入他面前的大椅。“敢情才过一夜,先生就已经想通了?”齐无波玩味地牵动一方唇角,犹带诸意的低低笑道。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名柔弱女子?况且青洛对你来说,根本无任何的阻碍。”唉!莫非是他看走眼,他以为齐无波会顾念到青洛是他的……
难道当所有的事一涉及到神膺会的利害关系,或者攸关自己的权势名誉时,齐无波根本是六亲不认。
“无波是来听先生的答复。”对于傅奇云的指责,齐无波只是眉梢一挑,让俊美的五官更添几许风华邪魅。
“小王爷,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希望求得你的保证。”傅奇云正色地道。“好,只要先生成为神膺会的一员,我保证不伤害‘青洛’一分一毫。”波还特别在青洛二字加重语气。
“不过……”这是他拖延时间的惟一希望,虽然这份希望极为渺茫。
“先生还有问题?”
齐无波的口吻虽显轻松,不过傅奇云已察觉他语意的冷佞与森残;这就表示,他若是再借故延迟,青洛随时都有危险。
不行,他就只剩这么一个女儿,他不能再失去她。可是他若加入神膺会,那所引起的风波,肯定会影响到整个武林的秩序与平衡。傅奇云忍不住再三叹息。
如今,他惟有把最后的希盼,全部寄托在已遗失数月之久的号天令上。
“要我入神膺会,就把号天令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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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痛呀……
躺在床榻兀自呻吟的戚小七,因身上的伤口不断遭外力推拿、揉按,而益发难受地翻来覆去。
“把她的手按住。”戚小七的不安稳,让无法顺利上药的大夫忍不住吩咐侍女强压住她乱动的身子。
连翻身都不得的情况下,戚小七既恼火又痛苦地睁开眼。“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压着我?”她眼神迷离地呆望着正在她的手臂处涂抹药油的大夫,及强压住她的冷漠侍女。“你等会儿禀告小王爷,说戚姑娘所受的都是一些皮肉伤,并没有伤及筋骨要害,只要再上几天药,这些瘀伤就可以全消退。”大夫向一旁的侍女交代完后,便收拾药箱离去。皮肉伤……对!她为一探究竟夜潜那座诡异的阁楼,没想到居然被看守的侍卫给揍得半死。啐!丢死人了,她竟接二连三地栽在千良王府的地盘上。
“喂,大夫都走了,你还压着我干嘛!”接踵而来的懊恼与气愤,胜过此刻浑身的痛麻,让戚小七的脑袋完全清醒过来。
侍女既怨恨又不甘地睇她一眼,便悻悻然地松手,然后站在床榻旁紧紧盯住她。“喂,我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你要是再一直瞪着我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配菜。”戚小七不耐地哼声,继而侧身背向她。
这种互看不顺眼的气氛才过没多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猝然来到床畔前,来者在伸手抚上她肩头之际,戚小七蓦地转身轻叫:“干嘛?你少碰我……”低叫的恼人嗓音在看到来者时戛然停止,只见戚小七惊讶地瞪凸灵眸,愣愣地瞅着他看。
“还疼吗?”齐无波的手轻轻拂过她手臂上的瘀痕。
“不,不怎么痛了。”戚小七呆呆地回答。怎么,他不是特地来向她兴师问罪的吗?“那我就放心了。”齐无波对她温柔一笑。
戚小七也旋即干笑一声,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该死!接下来她要说什么话?
不能对他开骂,因为她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不能提到褚凤的死,因为她怕自己会跟她的下场一样;更不能问他那座阁楼里到底关了什么人,因为她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好像在问了之后,她就会……就会……啊!反正不能问就对了。
“既然你的身子没问题,那你应该可以带我去拿回我的东西了。”齐无波一把掀开丝被,爱怜地扶起她僵硬的身子,随手拿出一件白色被风围在她仅着微薄单衣的娇躯上。“东西!”戚小七扯扯抽搐的嘴角,脸色有点发白。
天呐!她宁愿他处罚她擅闯鬼楼之罪,也不要他突然追问起那块令牌的下落,更何况是带他前去她所住的那间破屋。
“呵,你不是很想离开我这座鬼王府吗?”齐无波不禁大笑,但拥着她前进的步伐却无半点停顿下来的迹象。
“是……是呀。”戚小七思绪混乱地随便应道。
“来,我还要你指路呢。”
当戚小七回过神时,已经与齐无波安然端坐在华丽的马车内。他伸出手,暗示她与他同坐。戚小七瞪着那只大手好半晌,才杜绝逃跑的念头,颤巍巍地将手交予他。“小七,我希望你带我去的地方,找得回我的东西,嗯。”齐无波微笑地倾过身,双手动作轻柔地绑紧她差点脱落的披风领结。
喝!戚小七的一口气,差点因他突然的靠近而提不上来;还好,他并不是要掐她的脖子。“小王爷,等你拿到东西后……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你不能对我,或者是对我的亲人做出……”戚小七屏住气息,待他的双手离开她脆弱的颈子后,她绷紧的身子才稍稍松懈,支支吾吾地把话说出来。
“接着呢?”
“什么接着?”戚小七愣愣地看着他绽开的一抹俊美笑容。
“路呀!是要直走、左拐还是右弯?”
“喔!右……右弯就到了。”戚小七困窘得直想撞壁。不对,她干嘛去撞壁?她又没说错话。本来嘛!把那块令牌还给他后,他们就互不相干,她依然过着窃物易钱的生活;而他,则还是她永远触及不到、高高在上的齐小王爷。
马车在一间偏僻的破屋前停下来。
带着自卑、惆怅与极度不安的情绪,戚小七无意识地搓着微湿的小手,首先跳下车,直往熟悉的屋内奔去。
推开门,简陋的屋舍空无一人,戚小七不禁松口气。幸好师父与小六并不在,否则,连她都解释不了绞在一块儿的谜团。
“怎么还愣在这儿?快去拿出来,嗯。”齐无波悄然地由后按住她的双肩,俯身在她耳畔轻轻催促。
戚小七的后颈好似被什么烫到一样,浑身抖颤了下。
她走到一堆预备拿来生火的木柴堆前,蹲下身,双手开始胡乱地拨开它们。然而,愈往里拨,她的脸色就变得愈难看,破皮的双手更是不顾疼痛地将一根根木柴给扔到一旁去。没有,怎么会没有?她藏在里面的令牌怎么会不见?
“小七,你确定你放在这儿?”齐无波突然飘至她身后,语带怀疑地居高睨视她忽而畏缩的身形。
“我……我确实是藏在这里没错,可是我不知道它怎么会突然不见。”她完了!戚小七一屁股坐在地上,既挫败又无力地面对突然沉寂下来的诡谲气氛。
她受够了!这种窒人夺命的气息,让戚小七忍受不住地想站起身与他来个痛快的厮杀,不然她准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