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的胆识、你的倔强。还记得你坠崖之时吗?在我拉住你的那一刻,你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净是绝望跟茫然,跟先前你表现出的高傲冷漠截然不同,那样无助的你令我既心动又心痛,让我想一辈子保护疼惜。”
柳絮紧紧靠着他的胸膛,神情依恋也有一丝不安,“我好害怕,我们真的能长长久久在一起吗?”她当然可以为他离开雪山派,但独老会放过她吗?
言平钰没有说话,但他的双臂牢牢地环住她,给了她最有力的回答。
※※※
雪山上的冷风持续刮着,天色已由明转暗。慕容雁伸手拭去脸上未干泪痕,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
长长久久?她现在根本不敢作如是想。当日她欲行刺皇上时,为免泄露身份,便胡诌了柳絮这名字,跟言飞在一起后,她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姓名。她并非想隐瞒他,而是希望借此抛开她在雪山派的一切,忘掉过往记忆,用柳絮这个身份跟他重新开始。
她又岂知自己会一语成谶!而今她真的是如柳般飘摇,絮般飘零了……
第六章
京城
近午时分,邢笛快马来到了忻亲王府,也不管门房说要通报便自行闯进王府内。
他形色匆匆,在大厅里遇上听到嘈杂声出来一探究竟的言儿,劈头就问:“平珏呢?”
言儿见他如此匆忙,一脸焦急,心知一定出了事,忙道:“大哥在书房里。怎么了?邢大哥,出了什么事?你找大哥干么?”他这么焦急害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邢笛听她说言飞人在府里,神色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可见柳絮到现在都未出现,心里又起了疑问,“柳絮不在府里吗?”这件事还是先问问她好,平珏有什么事她应该最清楚。
她蹙起眉道:“我也正纳闷,今晨我起床后便没见到大哥和嫂嫂,问起下人,他们说王爷和安公子一同进宫去了,夫人则一直没看见,连伺候她的婢女都说不知道夫人是何时起身的。
“好不容易等到大哥回来,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地就进书房去了,我敲门他也不开,问他嫂嫂去了哪里,他也不理,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可没夸大其辞,今晨她见到大哥时,他脸色真的很难看,她从没见他这样过。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邢笛坐了下来,百思不解地道:“他真的就像你说的一样像是变了个人,今晨他进宫面圣,居然交出兵符要皇上卸去他所掌兵权——”
“啊?”言儿大惊,“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当然不答应,但问平珏原因,他只说没捉到皇宫窃贼,有负皇上所托,不宜再掌攸关社稷安危的兵权。不过他又请皇上放心,那窃贼偷地图之目的是为了潜入忻亲王府,并非要对皇上不利。”
她难以置信,不以为然地道:“这件事有蹊跷,为了一个皇窃贼就要交出兵权?哪有这么严重啊!再说捉窃贼本来就不是大哥的事,真要论罪行罚的话,怠忽职守、办事不力的应该是负责皇宫安全的御前带刀总护卫——啊!邢大哥,对不起哦,我可不是指你。”总之大哥交出兵符一事的理由,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邢笛瞪她一眼心想御前带刀总护卫不就只有他一个,她不是指他的话还能准?这小妮子逮着机会就不忘调侃人,只是她说的也没错……算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皇上也道此事没这么严重,但平珏心意已定,定要交出兵符又不肯说实情,皇上无奈只好先收下兵符,再命我前来看看究竟发生何事。”
“哇!我不过才睡了一晚就发生这么大事。”言儿咋舌不已,“咦?会不会和嫂嫂有关?”嫂嫂一早便不见人影,大哥居然漠不关心,这实在不似他的作风。
“我原本还想从你们这里问出究竟发生何事,没想到你也不知,柳絮又不在……看来只好直接问平珏。”邢笛摇摇头,有些苦恼。
平珏一向是个闷葫芦,尽管他们交情匪浅,但他不想说的事谁也无法叫他开口。像他来了好一阵子,府中仆役一定人内通报过,但平珏到现在还没出来,可想而知是不愿意见他,看来他只有直闯了。
言儿看他转身往内厅走,知他定是要进书房找大哥,立刻跟在他后头,“我跟你一块去——大哥?”
言平珏一脸憔悴走了出来,看起来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过似的,完全不复平爱日器宇轩昂的模样,邢笛和言儿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他自顾自地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随即陷入沉思。邢笛聪明地没开口,他知道平珏既然肯见他,便是愿意说明事情始末,但言儿可就不如他有耐性。
她探询道:“大哥……”只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好挑一个她觉得最安全的问题,“嫂嫂去哪儿了?”
她就站在言平珏旁边,可他就像没听到她说话般,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只好用手肘撞撞一旁的邢笛,示意他开口。
他瞪她一眼,怪她多话,但都说了,他只得无奈地接着道:“平珏,柳絮——”
“她不叫柳絮,她叫慕容雁。”言平珏心知此事终究隐瞒不了众人,他也没作如是想。今早他没跟皇上禀明絮儿即是御书房的窃贼,是因为如此一来她的罪名便会确定,他虽恨她欺骗,却也不愿见她被斩首。正因为私心自用,他自觉无立场再掌兵权,才会请皇上卸去他上要职。
“你们坐下吧,我告诉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强振起精神,向两人明昨夜发生之事。待他说完后,邢笛和言儿两人脸上皆是惊讶之色,言儿更是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连连呼道:“这怎么可能?大哥你会不会弄错了,怎么会是嫂嫂?怎么可能嘛……这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郡主,我也看见了。”言儿尚在不可置信之际,门外奔进了昨日被柳絮叫往白云寺的雪燕,她气喘吁吁地对言儿道。她这么天外飞来一笔,别说言儿,就连言平珏也听不懂她所
说何事。“你看见了什么?”见主子问她,雪燕这才赶紧行礼,并将自己日前所见一五一十说出来,“几个月前,我因为睡不着觉跑到后花园里乘凉,竟见到夫人一身黑衣地从外头回来,我还记得那晚王爷您不在府里。
还有一回我趁着郡主出门,进郡主房里打扫,看见夫人一个人在里头。我越想越奇怪,便开始注意夫人的一举一动。”她当年得老王爷所救,免去了可能的悲惨命运,感恩越重,忠心便越烈,只不过她虽担心这位新进王府的夫人会对郡主不利,但由于自己不过是名婢女,人微言轻,故只能暗中注意夫人,待有确切证据再同王爷和郡主说。没想到前晚王爷和郡主被人下了药,夫人竟然怀疑是她做的,还叫她离开王府到白云寺去,她越想越不对,觉得为了王爷和郡主的安危,就算会惹恼夫人,还是应该将这事跟郡主明才行,这才会一路从白云寺赶来。
听她这么说,言儿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嫂嫂说总觉得你在监视她。”现在想来,自然是嫂嫂将计就计,故意将大家怀疑的焦点转到雪燕身上。
言平珏心中了然,不觉叹了口气。唉,连府中一个丫环都察觉有异,他竟然半分也没看出来!唉,他在心中又叹了声后,这才点头对雪燕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待雪燕下去后,他才又继续方才话题道:“义父在世时曾跟我说过一件事,他说忻亲王府百年来一直为皇室守护一件珍宝,名为血玉珑。当年开国皇帝认为这块血玉珑关乎皇室气数,珑在国在,珑碎国亡,故命亲信忻亲王好好看管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