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开始想杀我了?还是这句话只是你的口头禅?”
望着他微笑的眼眸,骆沁雪忽然感到好伤心。她曾经有一刻还渴望能成为他的妻子,她要自己值得他疼爱,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始终是一个人,可是他对她却只有谎言,他根本就不爱她……
他可以温柔地对她微笑,他可以狂炽地抚触她,他可以激情地和她缠绵,可是他心底爱的人终究不是她……想到这里,她眼眶不禁盈满泪水。
她彻底输掉了她的心,她已经爱上这个只会哄骗她的男子。
她知道渴望他爱的女人会有多可怜,她不想成为一个向他乞讨爱情的女子;她恨自己,也忍不住恨他。
骆沁雪强力克制不让眼泪滴下来,她抬起莹然的双眸盯着他,忽然幽幽地说:“你不会知道我多希望你死在我面前,虽然我杀不了你。”
感觉到她浑身散发一股强烈的恨意,颜崴露出不解的表情,惊讶地瞅着她冷冽微带悲伤的眼眸。
“我不明白……就因为我没有对你说实话,所以你就恨我恨到要置我于死地?”说完,他不禁蹙起浓眉。
是他践踏她的情感,他却还不明白,她眼里有着认真的神情。
“你不会明白我有多恨你。”
“这听起来不像新娘在新婚之夜该说的话。”嘴里嘲笑地说,眼神却深邃地凝视着她。
“我们本来就不是相爱的新娘和新郎。”她声音带着一丝凄楚。
他低觑着她,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你希望我们相爱吗?”
“我知道你爱的是柳尹姿。”骆沁雪盯着他突然说。
他脸上笑容顿时凝住,露出错愕的神情。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重要吗?”骆沁雪撇开眼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不是常得意自己擅于玩弄女人?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惩罚,让你永远也得不到心爱的女人。”
“是吗?”他目光突然变得异常冰冷。她的话刺伤了他,为了掩饰心情,他嘴角露出嘲弄的笑:“你也算被我玩弄的女人之一?”
骆沁雪冰冷的眼神凝向黑暗的窗外,久久没有说话。
颜崴瞅着她冰冷却带着一丝悲伤神情的侧脸,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她吓了一跳,他捉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笑着说:
“新婚夜不适合谈这些烦人的问题。”
然后低头要亲她——
她撇开脸躲掉他的唇,语气冰冷地说: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他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似的,突然将她推靠向床,低头,唇轻落在她的颈项。
她用力推他的肩,他完全不为所动,感觉他的唇贴着她肌肤,她心里好怕会再度迷失自己,他怎么可以一面心里爱着别的女人,一面却激情地和她缠绵?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
感觉他厚实的手掌抚摸着她胸前,她背抵着红色的床单,眼角瞥见枕头上鸳鸯的图案,她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他抬起头,赫然发现她流泪的模样,他露出惊讶的神情,突然放开她。
“你怎么了?”
他用指背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眼底带着关爱的神情。
“不要碰我!”
她挥开他的手,猛然坐起身瞪着他。
“我不想假装这是一场幸福的婚姻,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是你驯服的女人。”
他睨着她生气却依然美丽的模样,忍不住以手指玩弄她的长发。
“我没有这样以为。不过,你是我妻子总不会错吧?”
望着他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骆沁雪眼底突然露出绝决的表情。
“在你爹和颜夫人面前我不会为难你,在别人眼里我可以是你妻子,可是请你不要再碰我,你听见了吗?”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他不禁松开缠着她秀发的手指,表情有些无法相言。
骆沁雪眼里有一抹悲伤的神情。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说了你不会明白我到底有多恨你。”
他眼里不禁露出茫然失措的表情。
她恨恨地说:
“如果我杀得了你,我一定会在你身上戳上七八个大洞,这样才能了结我对你的恨意。”
她心里却明白自己根本无法下手杀他。
他怔怔地瞅着她,无法理解,她话音里为何充满这么浓重的恨意?
她幽幽地说:“我杀不了你,只好希望你早点死去,好摆脱你的纠缠。”
他无法置信,浓眉紧蹩瞪着她。
“当我的妻子真的有这么痛苦吗?我还以为你多少对我是有些感情的,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和平相处。你是真的希望我早死?”
她抬起莹亮的眼眸瞪着他。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碰我,我受不了你肆无忌惮地碰我!”说完,她眼泪突然扑瑟瑟掉下来。“我甚至无法忍受和你在同一个屋子里……”
颜崴望着她,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么彻底地嫌恶过。
他很想安慰泪流满而的她,但是他明白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她只要他别碰她就可以。
我希望你快点死去,好让我摆脱你的纠缠……她是这么说的,他没听错吧?
颜崴嘴角露出自嘲的微笑,应该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在新婚之夜听到新娘这样的诅咒吧!
他突然想起柳尹姿拒绝嫁给他时曾说的话 你根本不适合婚姻。
柳尹姿似乎说对了。
每次在他开始认真的时候;每次他开始觉得在意对方的时候,事情总是会弄拧……
算了,就当这只是权宜之计的婚姻,他原本就不应该大在乎骆沁雪的反应。
望着她哭泣的面容,颜崴压抑心里受伤的感觉,他以无所谓的语气笑说:“早死晚死不是我能决定的,要我不碰你,这倒是比较容易一点。”
说完,他开门走了出去。
骆沁雪伤心地瞪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
第八章
夏季的踪迹慢慢远了,空气里隐约有一股秋天萧瑟的感觉,午后的阳光灿亮地照进屋内。
杨妈泡了一壶茶进来,望着坐在桌前发呆的骆沁雪。
杨妈是个中年妇人,个性稳重又仔细,在骆沁雪婚后,由颜夫人特别指派来照顾她的。
杨妈注意到新少夫人总是心事重重,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哀愁。
杨妈不知道她和大少主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才新婚不久,感情应该很浓蜜才对,但她却见大少主也总是早出晚归,成天不见人影的。
杨妈把茶放在桌上,然后倒了一杯放在骆沁雪的面前,她笑了笑说:
“大少夫人,喝口茶吧。”
骆沁雪回过神瞥她一眼,微点头,没有说话。
空气里沉默的气氛让杨妈有些不知所措,她微笑着又说:
“没有事的话,那我先下去了。”
说完她要走出去,骆沁雪突然把她叫住:
“我要到花园练剑,麻烦你准备好热水,回来后我想净身。”
“好的。”杨妈以恭敬的语气说。
杨妈离开以后,骆沁雪侧头望着墙上的双剑。这两把宝剑是颜斋心特地送给她和颜崴的成亲礼物。屋里到处都是新婚时布置的东西,她看着这喜气洋洋的气氛却感觉十足的讽刺。
自从新婚夜以后,颜崴每晚不到深夜不会回来,他不再像以往搂着她人睡,他总是一副避免碰触她的模样,尽量躺离她远一点。
通常天还没亮,颜崴就出去了。成亲到现在快一个月,他们两个人之间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颜崴不碰她,她应该能够安心人睡才对,然而她却经常翻来覆去没有办法睡着。她知道自己心里依然存有得到他的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