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看看自己手上的花,尴尬的想学范明茜实时落跑。
但他还是收下了她手上的花。「跟妳开玩笑的。要不要一起进来吃东西?」
「不用了!」她连连摇头。
「没关系,除了我同学外没有别人,一起进来吧。」他领头走回店里,她只能呆呆跟在他后头。
她是来还他钱的,怎么会被他拉进来吃东西?况且他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心里忐忑不安,却没法拒绝他的好意。
「她是吉他社的学妹,我请她一起进来吃点东西。」韩定以为大家介绍她。
在场的还有五男四女,童言真认得都是韩定以班上的,谁让她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他的举动,连带着他周围的人,她也摸得一清二楚。
「韩定以,不容易哦,你还会请学妹?」
「我们还以为你为了翁晓欢,打算要上山吃斋念佛。」
「学妹,妳得小心这个学长,他是没心没肝的人,妳千万别喜欢他。」
「学妹这么可爱,一定有很多人追的啦!」
同学们你一句我一言的亏着韩定以,他只是浅笑,没有多解释。
一人一罐啤酒庆祝脱离高中三年的苦日子,青涩的十八岁,还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未来的日子会如何,大部份的同学都还是茫茫然,只能抓紧眼前的快乐,尽情的干杯。
酒足饭饱后,同学们都鸟兽散的离开,童言真跟在韩定以身边找着适当的时机想将钱还他。
他脸上有着烧红的酒意。「学妹,妳可以回家,不用再跟着我了。」他将那一大堆花分送给同学,手中独留下她送的那束。
「学长,我要还你钱。」她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皮夹。
他迷蒙的眼神低低的看着她羞怯的样子。
「不用了,这样多俗气呀,就当作我们之间的友情。」
他的步伐缓而慢,有些飘飘然。
「学长,你是不是喝醉了?」
「才几瓶啤酒,怎么可能会醉?」他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
她比了比人行道上的凉椅。「学长,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照她的意思坐下来,将花束搁在一旁,也拉她一起坐下。
沉默了一会,他有些感慨的闷闷笑说:「很多人喜欢我,可是我喜欢的人却不喜欢我。」他的脸忽然贴近她的小圆脸。「学妹,妳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酒气迎面扑来,她差点被呛到。「因为--因为--」
「妳也说不出来对不对?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她明明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明明姿态摆得高高的,可我偏偏就是喜欢她,妳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贱?」他的气息几乎都吐到她脸上,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又有学生当街在亲热。
学长有点醉意了,强颜欢笑的样子实在很苦涩。「学长,你不要说自己贱,她不喜欢你没有关系,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放心好了,我韩定以也是有骨气的,我不会再去打扰她,也不会再去追求她。天涯何处无芳草,学妹,妳说对不对?」他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像是要得到她的认同。
「对、对!学长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女生!」她拚命点头附和,感受着他十指指尖在她肩膀上所施加的力道。
「学妹,妳很可爱,肯在这里听我说一大堆废话。」
「学长,有什么不舒服的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这样心里会好过些。」
他的唇角似笑不笑的,眼神晃了晃,整颗头颅就这么九十度的摆在她肩膀上。
啊!她被他的动作吓住,看着他黑而亮的发丝,没想到她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学长……」她喃喃喊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双手环过她的腰际,轻轻的抱住她。
啊!又一声惊呼被她含进嘴里,学长真的喝醉了。
她动都不敢动,像个雕像般挺立在夏日午后的微凉中,路过的行人匆匆,都投来好奇不解的眼神,她没有伸手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他,不管别人的异样眼光,她的小圆脸笑起如花般灿烂。
多年后,童言真才明白为什么韩定以会对一个陌生的她道尽心事。因为男人的自尊与面子,不容许他在他所认识的人面前吐露失恋的痛苦及挫败的忧伤。
而他和她原本就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并行线,过去不曾相识,未来也不会有牵扯。
因此他从来都不想知道她是谁,连问都没问她的名字,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刚好路过的陌生人,一个暂时给他慰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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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车发表会不但成功,还在小小的台湾刮起一阵旋风。限量的XCR600成为政商名流间抢购。
营业处的每个人都眉笑眼开,因为不用出门拉生意,生意就自动上门,这一切都归功于韩定以的运筹得当,使得活动造势成功,也让每个业务员都赚进了可观的业绩奖金。
所以尽管韩定以讲话依然不留情面,做事依旧铁腕手段,不过大家都折服于他的做事能力,对他也有了肃然的敬意。
庆功宴选在「水之恋」举行,上自董事长总经理,下至营业处的每位同仁都获邀参加。这个庆功宴由董事长亲自招待,足见这款XCR600为建隆集团所成就的名声与利益。
由于选在周一晚上的冷门时段,「水之恋」里并没有太多的外客,在正式的餐会过后,就让参与庆功活动的同仁们自由活动。
童言真避开了韩定以,一溜烟的拉着邱苹打算躲入女汤里。
自从韩定以发现了那条他原本要送给翁晓欢、却转手送给她的项链后,他的眼神就不时透露着古怪,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思绪,好象是做了坏事被抓到一般。已经十年了还带着一条不属于自己的项链,让她心生愧疚和难堪,她开始有意无意的躲开他。
邱苹也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像是有志一同的要闪离热闹的场面。
「妳在躲谁?」童言真问着还不肯进入女汤的邱苹。
邱苹直截了当的回答:「侯禹呈。」
「侯禹呈?」童言真不明白,「妳为什么要躲他?」
「那妳又是在躲谁?」邱苹反问,「不可以打混过去。」
「经理。」童言真老实招了。
邱苹双臂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妳为什么要躲他?」
童言真话到嘴边,却不知从哪段说起,只好放弃。「没什么啦!」
「经理已经有老婆了,妳可别去和有妇之夫牵扯不清。」
「妳想到哪了!」童言童翻了个白眼。「我要身材没身材,经理不会看上我的。」
「妳别忘了妳是枝纯情的小百合,男人若要偷腥,最喜欢找妳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这样他们比较好欺哄。」
「我是不懂,但我还没有失去理智。况且经理下是这种人。」就算她喜欢他很多年了,那也是她自己心里头的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就是那种人,不然他干什么对妳特别的好?」
「我天天被他大声小声的吼,他哪有对我特别的好?」
「他怎么不天天陪着我吃便当?不天天送我回家?不帮我注意外套拿了没?钥匙拿了没?」
「妳的想象力真丰富。那都是公事上所需要的,妳总不能让我加班加到没捷运坐了,还得自己搭出租车回家。」
两个女人在女汤前聊得浑然忘我,直到韩定以和侯禹呈来到男汤前,她们才警觉两个男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