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讨厌哪,十足委屈。闷着脸撇撇唇,她暂且抛却埋怨的情绪。
“六点整,我到你公司门口接你下班。”向飞翼也没问她同不同意,便自己订了时间。
裴妍雨又凑近他宽硕的肩头,扯着喉咙嚷着。“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搭车,你说吧,要在哪里见面?”
“喂!我听得到,不用这么大声。”向飞翼皱眉,呼!这大嗓门的女人。“君悦饭店如何?六点半,门口见面。”
“哗!君悦喔?这么慷慨唷?真是不敢相信!”
“以为我很吝啬吗?”
笑闹揶揄中,已经抵达她的公司门口。
裴妍雨跨下机车,将安全帽脱下来交给他:“晚上见!”
他掀开安全帽的挡风罩,板着脸对她交代:“要准时哪!我最讨厌等人,你要是迟到我会砍你!”
“得了!动不动砍人!你黑社会咽?”她皱起鼻子,挥手道别。
“别迟到!”向飞翼装起凶恶的脸,横眉竖眼地警告她。
“好啦。”
裴妍雨活蹦乱跳进了公司大门,他扯唇笑了笑,催了油门杨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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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雨失恋了。所以,今天的晚餐,她失约了。
她的男友,今天下班时,跟她说要分手。
这样的决定,裴妍雨毫无预警,顿时慌了手脚,一直到她失魂落魄地搭着公车下了车,都还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是裴妍雨在现职公司的同事,也是老板的小儿子。他毕业了以后,来公司打工时,开始追求她,两人交往还不到一年。
她在公司虽然只是一名小小助理,但从没想过飞上枝头作风凰、或是梦想嫁给大老板的儿子这类的事情。
或许两人的背景真的有些悬殊,一直以来都格格不人,只是,他也不该在一段甜蜜之后,这样残酷无情地将她抛弃。
起码,她该知道被抛弃的理由。
裴妍雨不死心,拨了他的手机。原本打算理智跟他说话的,谁知道,就在电话一接通、听到他的声音时,她的眼泪就溃堤般开始掉下来,全然被淹没在分手的悲情气氛下。
“别哭啦,有什么好哭的。”那端,他的安慰是藏不住的不耐与敷衍。
“为什么?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她抽泣地说。
他沉沉叹口气。“分手就分手,何必还问这些呢?”
裴妍雨安静下来,突然恨起他的寡情,就连分手的原因都吝啬地不告诉她。
“总之,我们分手了,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容易?”她苦涩问道。
“要不然你还指望我说什么?”他恼怒。
“我要知道原因。”她执拗地哽咽嚷道。
“好!你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因为你太粘、因为你太烦,你让我觉得负担、觉得累,我爱上一个独立又懂事的女孩,所以我不能再爱你,就是这样!”
连串让她心碎的话语抛来,随后,电话褂断了。
裴妍雨垂下手臂,紧紧抓着电话、她靠在公车站牌边,木然地看着大街上穿梭的车辆,与人行道上匆匆的行人。
他爱上一个独立又懂事的女孩?!
他嫌她不够独立、不够懂事?她苦笑。
她还不够独立吗?生活琐事不曾麻烦他,就连搬家也没让他费力、上下班不曾请他接送过,这一切,是他变心的藉口、还是真的是她的错?
霓虹闪烁的城市下起雨,这个世界顿时一片迷茫,她的视线也模糊。
在大马路边发呆好久,她压根忘了与向飞翼今天的约定。
直到雨水渗透衣服的凉意,将落寞的她惊醒。她才打起伞来,在雨夜里慢慢走往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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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才返家的向飞翼,慢慢骑车返回家门,蓦然看见裴妍雨那低垂头卢的落寞身影。
原本他心中满是火气,因为她的失约。
她忘了早上约好一起吃晚餐吗?
他一个人傻傻地等了两个钟头,最后闷闷地自行解决了晚餐,再到附近的小酒馆小酌之后,才打道回府。
当下,心中火气消失无踪。他将机车熄火,安静看着她的身影。
他纳闷。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在一楼家门的桂花树前,两手紧握雨伞,哭得很伤心。
向飞翼下车,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刻,他是心悸的。
绵绵细雨洒在裴妍雨的伞上,而她的泪滴洒在他的心上。
他不清楚这当下,自己心里为何有些激动;从没想过,他家这名开朗洒脱的女房客,会有那么孤单无依的模样。
她为了什么哭泣?
他一直安静站在一段距离后,聆听她夜里的啜泣,并未出声打断她的悲伤;直到裴妍雨发现他的存在,投来仓皇的眼神。
“你……”他喉间吞咽了下,不晓得该不该劝慰。
“我……”裴妍雨有些难堪地址动唇角、匆匆抹去泪滴,她这时才想起两人的约定。“对不起,我失约了!”
“发生什么事情吗?”向飞翼没怪罪、狐疑又小心地问起。
“没事。”她迅速转身要逃离。
她脸上那股狼狈与脆弱,教他不放心。他反射地箭步一路,奔至她身后。“需要一个肩膀吗?”他拉住她的手臂。
裴妍雨的雨伞坠地,她挣扎,想挣脱他紧握着的手。但他好坚持,紧攫的手劲不肯放松,她挣不开,于是慢慢别过脸,抬头望他。
“什么肩膀?什么……意思?”
“不要对着我家的桂花树哭,它不会安慰你。”向飞翼俯视着她那双小白兔般红的眼睛,放柔了音调。“需要倚靠肩膀哭泣的话,我借你。”
裴妍雨错愕地看着他,盈着眼泪的眸里掠过一分意外,泪痕满布的脸上,淌下新的泪滴。
他的眼神诚挚,手掌的温度经由他的箍制,传递到她手臂的肌肤、以及……她的心坎里。
在他的注视下,裴妍雨迟疑地,拉近了一尺的距离。心,需要安慰一心,需要发泄一心,需要一个港口停泊休息。
可是,她该跟不相干的异性保持距离哪!也不该是这个男人来收留她的眼泪。裴妍雨迟疑地,就停留在距离一尺的地方。
向飞翼一使手劲,拉她扑上他的胸膛。
心中旋即一股翻随,她倏地放声哭了出来。“哇—”
她哭得响亮、伤心、哀凄;邻居经过,莫不侧目。
向飞翼不管那偶尔投来的八卦目光,只是安静地搂住她。
斜雨纷飞的夜空下,一双黑影重叠着;时空静止在她源源不绝的眼泪里,而他的心,也揉进她滂沱般的泪海里。
她在他怀里悲泣,教他眼眸也蒙上一层雾气。
许久……
“哭够了?”啜泣渐歇,他沙哑问着。
她在他宽厚的胸膛前点点头。
“那么……想谈一谈吗?”他试探地问道,扶着她纤细的肩膀、将她拉开一段距离。
“不想。”她拗着低头不肯抬起。满腔的悲哀与伤心得到发泄,随着而来的是难堪尴尬。
“你……”他才忖度着适当的言语,裴妍雨便后退了一大步。
她不想让人探索她悲伤的原因,只怕再度让情绪失控。
垂着脸,裴妍雨羞于与他视线相接。“谢谢……你的肩膀。”
抛下话,她匆匆奔上阶梯。
向飞翼没出声喊她,知道她需要独处平定紊乱的内心。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在绵绵细雨中,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三楼转角的楼梯……
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裴妍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与外界完全阻隔,连工作都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