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洪杜鹃心里所想的全都是马可方才告诉她的每一句话。
在现实的世界之中,她是个因车祸而淬死的人,她是个死人!她竟然会是个死人!这种荒唐至极的谎话,教她如何相信!
她明明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频率,身体四肢活动如常,双眼依旧能视,一切的一切都清楚的告诉她,她洪杜鹃还是个活蹦乱跳的活人。哪会像那个混蛋所说的她已然是个死去的人?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死也不会相信的!
“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让人无法苟同的丑事出来?”
“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贝尔贝德雷伯爵十分计较她方才所做的丑事,因此他非常不客气的请自己的亲弟弟马上离开。
而洪杜鹃心里只想着如何离开,把这里的一切当成她这辈子做过最长的一个恶梦,她再也不想待在这蛮荒又无理无情的世界。
不同的问题,让两个人之间擦出愤怒的火花,她狠瞅着他,他同样亦直盯着她不放。“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两人异口同声,谁也不让谁,场面再次陷入僵着。
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疑惑的洪杜鹃终于发纫,一步步的逼向他问:“我不管做了什么都不干你的事,你只要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我保证立即从你眼前消失,再也不会惹你生气,再也不会惹你心烦,这样你可满意了吗?”
“不可能!”面对她的逼近,贝尔贝德雷只是淡淡的当着她的面轻吐:“你这辈子想从这里离开,是永远不可能的事。”就如他当年的情况一般,离开这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死”!
这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残酷实情!容不得她不信!
第七章
再听到贝尔贝德雷说出“不可能”三个字,洪杜鹃整个人霎时崩溃,她忍不住垂下两行伤心泪,忍不住的当场嚎啕大哭。
她生性达观,做事冲劲十足,遇上越困难的事情,她精神越是饱满,生龙活虎一般的往前冲,没洞也会被她给钻出个洞来,没路的绝境也会让她走出一条平坦光明的大道来。
她从不懂得沮丧是什么样的心情,更自认天下间绝没有她洪杜鹃做不到的事情。
可现在呢?
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已经够令她感到生气,现在想回去,还被人直截了当的堵了一句话——不可能!
去他的不可能!她愤怒得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么滚滚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兄弟俩都要骗我?难道我就真的这么惹人嫌吗?”她边哭边朝他嘶吼怒叫,“就算我爱男人,喜欢享受被男人包围疼宠的感受,可这也是我自己的私事啊!我碍着谁?我害了谁?你们为何要用这么残酷的方式报复我?告诉我啊!”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不喜欢欺骗别人,更不爱被人欺骗,你说我讨厌你,我想欺骗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看她哭得如此伤心,贝尔贝德雷莫名的被她的眼泪揪疼了一颗心,不由自主软下了语气,缓缓的对她倾吐他心里对她的感觉。
“我不曾讨厌过你,这是真的。”他不但不讨厌这个女人,相反的还非常在意她,在意到连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虽然我会对你生气,也会对你大吼大叫,可你知道吗?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快不认得了,我自己都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可是我就是无法克制情绪,在你面前,我都快变得不像是我了。”
“这些我都不管!”谁理他啊!就算他变成一个世上从不曾见过的妖怪,她洪杜鹃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种事对他负责。
“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为何我不能离开这里?为何你要说不可能?”
看她如此执意,贝尔贝德雷忍不住的低叹口气,“唉!你若真想知道这地方的秘密,只要你不再哭,我马上说给你听就是。”不曾有过安慰女人的经验,贝尔贝德雷只得用蹩脚的方式与她来个条件交换,希望她别再用那伤心的泪珠来折腾他的心。
“这是条件交换吗?”倘若是,她洪杜鹃倒也可破例听他一次。
“你说是便是。”随便她了,反正这辈子他与她是注定要纠缠一世,谁也休想离开这里。
“好!我不哭,你马上说。”一个承诺,洪杜鹃还当真收住了自己的泪水,速度之快,真叫人瞠目结舌。
看这女人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贝尔贝德雷还真不得不佩服她那收放自如的心情。
看她当真停住了哭泣,贝尔贝德雷只得乖乖的照约定而行,“要说这一切之前,我得先让你了解我的身世,你可有兴趣听?”
先考虑别人的心情,这是他不曾有过的纪录,可对她,他就是不想太过勉强,怕她又会拿泪水攻势来对付他。
“说就说,干嘛啰哩啰唆的一大堆。”话虽这么说,其实洪杜鹃心里对他的来历亦有几分好奇,尤其让她疑惑不解的是,他为何会与那晚来找她应征的女人如此相像?
“我不知你是否曾听过哈布斯这个家族的历史?”这家族的历史可追朔至中古世纪,当时他们家族中曾出现一名伟大的女性,名为玛丽亚·泰莉莎,她是哈布斯家族中最后一个女皇。
西元一七一七年,玛莉亚泰莉莎诞生于维也纳的宫殿之中,她是哈布斯家族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六世的女儿。
身兼奥地利亲王、匈牙利女王,和波西米亚女王之头衔。
“当然,这些全都是哈布斯家族过往辉煌灿烂的历史,实际上今日的哈布斯家族早已衰败,正如马可所说,已面临经济拮据的危机。
我是哈布斯伯爵与魔女依梅莎膝下唯一的儿子,也是哈布斯家族中最不受人欢迎的长子。
虽然我父亲深深的爱恋我的母亲,无奈她魔女的身份不能被哈布斯家族所接受,所以两人到最后依旧被迫分隔两地,而我则依约跟着我的父亲一起生活,直到我满二十五岁那一年才毅然决然的离开哈斯布家族,只因我再也无法忍受我家人对我鄙夷的眼光。
只可惜不久之后,我不幸遇上一次空难,就这么……
“死了!”这两个字,不用贝尔贝德雷开口,单从他那黯然神伤的神情,洪杜鹃也能猜出。
可她就是不信,主动的扯开他胸前的衣襟,伸手抚向他胸口传来心跳震动的地方,“温温的,而且你心跳也很正常,你怎么会说自己是个死人呢?”她不相信!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根本就是让人无法相信的神鬼之说!要她这新时代的女性如何接受?
“你能否暂且稍安勿躁,等听完我所有的话之后,再来下定论好吗?”
“好,你说,我听。”洪杜鹃双手交抱于胸,倒要听听他还能再榭出多荒唐的事情出来。
“我方才不是告诉你,我的母亲是个魔女吗?当我母亲知晓我有此生死大劫,想出手挽救时已来不及,为此她伤心痛哭,不甘心的指天立誓,就算耗尽她所有的法力也非得救回我一条命不可。
就为了我,我母亲耗损不少的法力与她六只最心爱宠物的性命,为我创造出这有别于一般正常空间的世界,让我得以传袭我父亲的爵位,来管理这地方的所有一切。
已经死过一次的我,当然再也不肯从我父亲的姓氏,所以我母亲也就依了我,让我冠上她的姓氏,这就是为什么马可与我不同姓氏的缘故。”话说至此,她信或不信,一切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