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慕尉羽来到书房,依惯例他会先处理紧急的文件,但今天所有的事都暂放一边,他唤来了石大婶。
「少爷,这是住在夏园里所有婢女的资料,请问少爷要找什么?可否要老身帮忙?」石大婶送上名册,恭敬道。
慕尉羽快速翻阅着名册,「石大婶,今天可有婢女请假?」
石大婶摇头,「没有,婢女们的情况都很正常。」
「那夏园里有新进的婢女吗?」
「回少爷,夏园里有两位新进人员,一位是十五岁刚及笄的小丫头,另一位是四十多岁的仆妇。」
慕尉羽看着册子里的记载,陶莉,子午年二月十五日生,年方十五,脸上有雀斑,身形微胖,负责打扫花厅、云绮馆和梅园。
不是她,当然那个仆妇也不可能是她,其实他也知道要从夏园里找到她的机会很小,但是每个线索都不可掉以轻心,现在他是猎人,正在追捕只狡猾的小狐狸,他清楚自己要费一番精神,不过她是逃不了的。
同一时间,自称是小婢女的花舞蝶,虽然扭伤的脚在疼,不过她脸上还是笑咪咪的。
「小武,你不是脚割伤了,怎么看起来很高兴?」余士诚不解地看着她。
花舞蝶脸上漾着一丝神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什么意思?」
「你不用懂,到时候请你吃红。」赌赢了才能请人吃红,而她肯定自己一定会赢,他怎知她在府里的身分是「他」,非是「她」,所以就算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个不存在的婢女,所以这场赌局他输定了。
如果他真像他所说的那么有钱,那她的后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就算他吹牛,她还有那叠银票,所以怎么算她都不会吃亏,这让花舞蝶笑容灿烂,开心极了。
眼前美丽的笑容让余士诚看傻了,花武对人总是淡然的,很少有如此大咧咧的笑,没想到生得秀气的他笑起来这么好看,甚至此女人还出色。
发觉余士诚异样的目光,花舞蝶忙回神敛起笑。
「小武,你的笑好美。」余士诚着迷地出声。
「别胡说八道,我是男人,你竟然说我美,在故意笑话我吗?」她佯装不高兴的斥责。
「小武,你的笑真的很亮眼嘛,连女子都比不上呢。」
「你还说!我真要生气了,上回那个笑话我像女人的人,被我打得躺在床上半个月才能下床,你不会想试试吧?」花舞蝶眼露凶光,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样。
余土诚吓得忙摇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你别生气,我帮你倒茶。」他讨好的拿起桌上茶杯,自愿当茶僮。
花舞蝶瞪大眼睛环顾整个房间,房里八、九名帐房赶紧收起打趣的神情低头工作,她却在心里暗笑,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再指她像女人,那个男人更少了条能找到她的线索,她真期待他低头认输的那一刻来临。
至于他的身分?等她赢了再问,应该是管事吧,慕府家大业大,下人多如牛毛,各级管事也多,许多都是驻外管事,一段时间就要回府报告开会,所以在府里遇上管事的机会比碰到佣人多,不足为奇。
不晓得慕尉羽知道她这样猜测他的身分时,会不会自尊心再一次狠狠的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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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花舞蝶一袭白衣,拿着紫玉笛,照着约定的条件出现在榕树上,不过另一个人却迟迟未露面,她不急,气定神闲的吹着笛子等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儿都偏中天了,才见到急急奔来的颀长身影。
慕尉羽步履匆忙,下午二姑丈偕同两个侄女上门拜访,说是来向莲姑姑道歉,但是带着妙龄未订亲的侄女同行,其用心就昭然若揭了。
看在莲姑姑的面子上,他不能失了礼数,办了晚宴招待客人,却也让他迟到了,他很担心她会失去耐性不等人,直到听见悠扬的笛声才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来到相约的地方,慕尉羽见到了同昨晚一样的情景,树上坐着位正在吹笛的雪衣仙子,虽然这情景是第二次见到,仍叫他惊艳,毫不迟疑的提气一跃,轻松的上了树,落坐在佳人身旁。
「对不起,我迟到了。」
笛音停住,花舞蝶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文的男人竟然是练家子,而且似乎武功还不弱呢,真是让人意外。
「无妨,我依条件来此,现在你看到我了,那我就可以离开了。」说完,她随即站起身。
「别急,妳的脚伤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再帮妳揉揉?」
「不用,已经好多了。」
「那妳在府里做的如何?还顺心吗?」
「很好,一切如意。」
「可以谈谈妳的身世吗?」
花舞蝶挑眉,「你想套我的话?」
「一般人会认为这是关心。」慕尉羽一脸的挫败。
想他一向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女人只会使出浑身解数的待他,从没有一个女人会给他脸色看,但面对这个小婢女情况就全然改变,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男性魅力消失了。
「难道妳对我就没有一丝的好奇心吗?」偏偏他对她极有兴趣。
「些许。」若说没有看样子该会对他打击很大吧。
慕尉羽苦笑,「这该算好消息啰。」
「你想谈什么?」
「妳愿意说吗?」
「聊聊可以,不过我有选择回不回答的权利。」看在他必输无疑的份上,她就释出点善意。
「当然,我不勉强,坐下来吧。」
花舞蝶重新坐回树干,「你想知道什么?」
「妳的谈吐不俗,应该是出身富室的千金小姐,为什么会到慕府为婢呢?」直到现在他还不太相信她是个婢女。
「就是最平常的原因,家道中落,无以为生,小姐也只好当下人。」
「妳的父母呢?他们舍得妳委身为婢?」
「能活下去才重要,不是吗?」她不以为意的微耸肩。
她的反应让慕尉羽起疑,由高高在上的小姐变成任人使唤的婢女,不该是如此云淡风清样,尤其他看得出她心高气傲的个性,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如他一直以来的怀疑,她是在慕府里任职,但不是当下人。
「妳的薪俸够养家吗?」
「这问题有试探的意味,我不回答。」花舞蝶机警的拒绝。
「若我问妳来自哪里,想妳也不会说啰。」
「当然。」这可是攸关她身分的大事呢。
「那妳总可以告诉我,妳家变发生距今多久了?」
「你想猜测我做了多久的婢女好找到我?」
「为什么妳不猜,我在疼惜妳吃了多少苦呢?妳一定要如此曲解我的好意吗?妳就这么的不信任人?」慕尉羽气结,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花舞蝶讥讽冷笑,「当你尝过人情的冷暖后,就不会天真的以为人人都可以信任,就算是最亲的亲人也不例外,如果没有一技之长,我不是饿死街头就可能被迫坠入烟花了。」
「什么一技之长?」
「就是──你!」瞪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敢说不是在套她的话。
被发现了。慕尉羽笑得一脸无辜,「一并关心啊。」
「哼,我走了。」果然人都不可以相信,尤其是男人。花舞蝶起身扭头便走。
慕尉羽身形移位,瞬间来到她面前,「抱歉,妳也可以问我任何事,我会知无不言的。」他想与她多相处一会儿。
「你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