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耳环给我。」在与她说话时,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片铝箔包装的酒精棉。
他想在她身上留下记号,好让她连忘都忘不了他。
「不是要给我吗?」她把耳环交到他手里,奇怪地问道。
「我是要给妳。」谢翔中握住耳环,对她抿唇一笑,笑容极为占有。
突然,一阵酒精凉意覆上修泽岚的耳朵,她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尖锐的剌痛已经钻上了她的耳朵。
「好痛!」她伸手摀住热辣辣的耳朵,整个人痛得缩成一团。「好痛!」
「没事了,我待会儿拿药膏帮妳搽一下。」谢翔中拉开她的手,在她发红的耳朵上轻吹着气。
她发红的耳垂上已然穿缀上了一颗红色宝石。
「好痛!好痛--」耳廓上那股燃烧般的痛,让她推开他的手,把自己缩到床角,清雅小脸皱成一团。
「妳很适合这只耳环。」他满意地抚过她的脸颊,喜欢她耳间的那抹火红。
「你脑子有问题!」她狠狠地瞪着他,耳朵上的痛,还有不被尊重的感觉让她对他大吼道:「我说过我要穿耳洞了吗?你事先问一下我的意思会少一块肉吗?万一你技术不良,把我的耳朵扯下一块肉来……」
「我很清楚要用什么力道划破人体皮肤。」他冷静地说道。
「重点是--我没答应要让你穿耳洞!」她气得小脸胀成通红。
「已经来不及了,耳洞已经穿好了。」他关心地倾身想察看她的伤口。「真的那么疼吗?」
修泽岚抓起一颗枕头,狠狠地甩上他的脸。
她迅速地冲下床,想冲出门口,却立刻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的状况,便抓起棉被,转而跑向浴室。
嘟嘟嘟……
谢翔中的手机声乍然响起,单调的铃响在深夜里显得极为吊诡。
修泽岚在浴室门口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时钟--现在是凌晨五点啊……
「谢医生,有一栋公寓发生火灾,有一批病患被送到我们医院急救。」电话里的说话声音镇定但急促地。
「我马上回去处理。」谢翔中挂上电话的同时,立刻下床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衣柜前,换穿上一套干净的衣物。
「怎么了?」她还来不及阻止自己,问题就已经脱门而出了。
「公寓火灾,医院里进来一批要急救的人。」话才说完,他已经着装完毕了。
「我……能帮得上吗?」她揪着薄被,直觉地问道。
「妳好好在家休息。我那边处理好之后,再回家带妳去吃午饭。」谢翔中拿起玄关柜上的钥匙,头也不回地说道。
修泽岚想出声唤他,又想起他现在是要去救人。
她咬住唇,整个人沿着墙壁滑下,耳朵还是痛得像被人划了十八刀一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修泽岚摀着自己发痛的耳朵,觉得好迷惘。
这个男人真的适合她吗?
他实在太得寸进尺了!
第八章
在谢翔中离开房间后,修泽岚洗了个澡。
她原本想正襟危坐地等他回来,可是身子很累、精神很倦,所以她取下耳环,抱着枕头,告诉自己她只是小憩一番。
结果,她这一睡就睡到了十二点。
等她惊醒后,还赖在床上懊恼自己没有利用时间好好想想她与他之间的问题时,套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谢翔中蹙着眉,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你还好吧?」她直觉地从床上跳起来,关心地上前询问道:「那些人的伤势都没事吧?」
「都是小问题。不过,站了几个小时,脚倒是有些累了。」谢翔中说道。
「累就坐着啊。」修泽岚伞推半拉着他,把他压入沙发里坐好。「当医生都这么累吗?我每回看医生,他们都只用一分钟时间就打发我了。」
她好奇地睁着眼,觉得他真是下可思议。一个昨晚喝醉酒,凌晨五点起床的人,现在双眼还能这么有神,实在不能算是正常人吧。
「别科医生我不予置评。不过这几年来,因为怕吃苦、怕手术关系到人命,现在那种医不死人,又有利润可赚的科系才是热门选择。选择外科的人变少了,医生要承受的压力也相对变多。所以我们院里的外科医生经常保持着睡眠不足的状态。」他简单说明道,没有抱怨、也没有自满。
「我觉得你好伟大喔。」她眨着眼,崇拜地看着他。
她的双手自动自发地伸到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按摩了起来。
「我喜欢动手术,我对寻找血管和病变的过程感到很有兴趣。」他有些失笑地享受着她前所未有的特殊礼遇。
「停。我不喜欢听手术过程,太血腥了。」她扯出一个紧张的笑容,急忙摀住他的唇。
「不喜欢听,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我下午两点有门诊,还得赶回医院。」
他举起手抚着她的头发,觉得单是这么看着她,他的疲惫就退去了泰半了。
「你这么累干么还一定要出去吃?」她奇怪地瞥他一眼。「在家里随便吃一吃就好了。」
她把这里当成……「家」?谢翔中瞪着她,抿紧了唇。
他有多久不曾把「家」这个字挂在嘴边了?或者,他就从来不曾真正地想拥有一个家庭,直到--他遇见了修泽岚。
「家里……只有泡面。」谢翔中嗄声说道,胸口窒闷地难受。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但是他却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除非,他愿意拋去他的「恨」。
「泡面正好是我最擅长的食物。」修泽岚调皮地一笑,走到小厨房里,打开橱柜挑了两碗。「葱烧猪肉面和韩式泡菜你选一个。」
「妳帮我选就可以了。」他坐到沙发上,目光紧跟着她,心里却是天人交战。
「你确定不要自己选吗?我最不喜欢人家未经我同意就决定我的决定。」修泽岚手里拿着两碗面,觉得她的右耳又开始痛了起来。
「我不过是要妳帮我选碗泡面。」他拧着眉,口气倏地变冷。
「可是,我指的是你擅自帮我穿耳洞的这笔帐!」修泽岚把碗面放到餐桌上,火爆地撕去泡面上的包装薄膜,然后不客气地瞪着他。
谢翔中的目光看向她空空如也的右耳,白皙脸孔立刻冷峭了起来。
「谁准妳把耳环拿下来的。」他沉声问道。他以为她和他的心思一样,都把彼此当成今生的归属了。
「谢先生,你说的是人话吗?这是我的身体,你未经我同意就帮我穿了耳洞,你还敢命令我不准拿下耳环!」修泽岚火了,声音也变大了。「我不是那种可以让你捏圆搓扁的女人。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如果你老是要三思孤行,那我们之间就……」
「妳现在立刻打电话和王明曦解除婚约。」谢翔中打断她的话,厉声说道。
她又想要嫁给王明曦了吗?光是想到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这件事,就让他一肚子火。
「我偏不要!明曦大哥比你尊重我一百倍!」她把调味包往桌上重重一丢,示威地抬起下巴看着他。
「我不许妳和别的男人藕断丝连。」他走到餐桌旁,忿然地执起她的手腕。
「你不许!」修泽岚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八度。「你凭什么不许!我和你发生关系并不代表我要陪你一辈子!」
看他仍然一脸傲慢,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气到大拍桌子。可惜她天生娇软的声音在愤怒到最高点时,还是无法完全传达出她的怒不可抑。
「发生关系不代表要陪我一辈子?依照妳这种逻辑,那妳和王明曦在一起那么久了,两人还是一片清白,妳早该跟他分手几百年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脸色更是难看得可以。「或者你那位明曦大哥身体上有残缺,要我替他安排个身体检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