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幸儿别别扭扭的走出更衣室,脸上写着自卑两字。
天哪,怎么办?她好想找块布把自己包起来,身材不是顶好又穿这么少,跟只穿着内衣裤没两样,她真的不习惯。
更令她脸红心跳的是,聂少虎居然一直盯着她看,在他的注视下,她双颊烫红,快要烧起来了。
他走向她,唇际淡淡的勾起了一个笑容。
「等一下妳就会习惯了。」
她穿泳装真的很好看,她的身材属于袖珍型的,但玲珑有致,不会太突出,也不会不及,加上皮肤白皙,腿的比例也很恰当,整体来说,她根本不需要自卑,她比泳池畔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
「我不可以不穿吗?」她苦着一张小脸仰头问他。
他搭住她的肩。「这里是泳池,妳不穿泳衣会很奇怪。」
听完,朱幸儿还是蹙着眉心。
这是事实,她没办法反驳他,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来这么怪的地方过圣诞节,今晚不是应该吃吃火鸡大餐什么的才对吗?
他看了她一眼,带笑的声音传进她耳畔。「餐台上也有烤火鸡,如果妳想吃,我们可以先过去吃。」
「唉!」她叹了口气。
她的意思当然不是她想吃火鸡,而是、而是……她可以不穿泳装吗?
「跟我来。」聂少虎知道再这么继续站下去,她只会更别扭,不会体会到今晚他特别这么安排的乐趣。
他下了泳池,也把一脸怯生生的她给接进池里。
随即,有名服务生端来两杯褐红色的饮料。
池水是温的,室内又有适中的暖气空调,根本感觉不到外面是十二月的寒冬天。
池边有一张长长的台子,上面摆满了精致食物和各式饮品,泳池旁还有棵美丽的圣诞树,男男女女在池里或池畔嬉戏、交谈,香槟的甜味在空气中飘散着,气氛热络中带着轻松。
朱幸儿战战兢兢地拉着聂少虎的手臂,她不会游泳,在水里对她而言是很没安全感的。
「妳太紧张了。」他把酒杯拿近她唇缘,她本能的啜了一口。
醇厚的葡萄酒从喉咙滑入胃部,感觉热热的、甜甜的,但很舒服。
她又啜了一口。
从她的表情里,他看到她紧绷的情绪已经放松了,不再因身着泳装而别扭,也不再因环境的陌生而不自在。
「这个地方真的很特别。」她环顾四周,看到的都是些俊男美女级的人物,他们那种悠闲自在的模样让她好羡慕。
你常来这种地方吗?
在这种地方遇到的异性都很漂亮吧?
会来这种高级社交场合的,家世也一定都很好吧?
「这是我大嫂家族的酒店,我是第一次来。」聂少虎看着她的眼睛。「我想带妳来,所以才会来。」
他完全看透了她的想法,她又在自卑了。
她腼觍的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又啜了一口。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放得开,不但穿上未曾穿过的三点式泳装,还和那些宾客一样,在泳池里慵懒的啜着红酒。
如果不是认识了他,她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时刻,这种像作梦一样的时刻。
「我来教妳游泳。」聂少虎把两人的酒杯搁在池畔,执起她的手。
朱幸儿恐惧的瞪大了眼,猛摇头。「不不,我不敢。」
她觉得自己根本学不会,而且这里虽然是泳池,但却不像个适合学游泳的地方,别人那么悠闲,如果等会儿她大喊救命怎么办?她会令他丢脸的。
从她眼里,他看到了她的想法,如果她不想,他也不会勉强她。
「那么,妳拉着我,我带着妳一起游。」
「好……好吧。」这点她无法拒绝,只好由着高大的他,托着她的身子,来回于宽敞的水蓝色泳池里。
她知道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他,但身体却不适应,无法真的放轻松,在水里还紧张得掌心直冒汗。
她紧紧攀着他宽阔的肩膀,这才意识到他的肌肉有多么发达,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男子的赤裸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想象妳在云里。」聂少虎感觉到了她的紧绷情绪。
朱幸儿无助的看着他。
她无法想象自己在云里,因为,两人亲密的肢体接触使她意乱情迷,她的眼睛看着他的黑眸,因为他的注视,她觉得脸颊发热,脑袋一片空白。
蓦地,他居然朝她泼水──
「啊!」他无预警的偷袭让她叫了一声。
他不顾她脸上全是水花,又朝她泼水,端睨着她,俊容带着深深笑意。
天哪,他是来真的!
出于本能,她也奋力朝他泼水,小脸上流露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巧笑嫣然。
他们像孩子般的打水仗,玩得兴起、玩得认真,后来居然有不认识的外国人加入了他们。
看到金发的外国人,她从一开始的怕,根本不敢朝外国人泼水,到最后,她被欢乐的气氛影响了,也朝外国人泼水,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室内扬起了热闹的圣诞歌曲,更多人跳下泳池跟他们打水仗,她今晚的笑声,加起来比过去二十年笑的还多。
在酒精催化之后,她连舞都敢跟聂少虎一起跳。
两个人穿着泳衣跳舞,昏黄的灯光下,池畔边,有一对对跟他们一样的爱侣,紧紧依偎着对方,耳鬓厮磨。
朱幸儿倚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际,抬眸看着他的俊颜,心里思潮汹涌。
好幸福……她真的好幸福,她可以一直拥有这份像梦一样的幸福,跟他永远不分开吗?
聂少虎紧拥着她,从她澄澈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他深深的看着她良久,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我们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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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幸儿回到家,早已超过午夜十二点,时间近凌晨一点,她有点心虚,任谁也不会相信只是秘书助理的她,需要加班加到这么晚。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开门,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可是,试了几次,她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从里面锁住了。
她不安的拨了家里的电话,连拨了几次都没人接。
一瞬间,她的心好冷好冷。
真的要把她关在门外?
就因为她一次的晚归?
就算她真的交了男朋友,有必要这么惩罚她吗?
福儿早在大一时就交男朋友了,晚归对她而言更是家常便饭,也从来不见母亲以反锁家门来惩罚她啊。
难道,母亲真的都不关心她今晚要睡哪里吗?有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于世上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吗?
心酸的泪水滑出了眼眶,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必哭,可是她还是哭了,在大门前抽搐得不能自己。
她好想冲进去把母亲叫醒,问个明白,为何要这么对待她?
为何要看她特别不顺眼?
为何生了她却又不肯爱她?
为何让她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
为何……有太多为何了,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追究起……
蓦然,她的包包震动了一下,是她的手机在响。
朱幸儿连忙擦掉眼泪,接起手机。
「我到家了。」聂少虎在车库里熄了火,准备下车。「妳呢?洗好澡了吗?」
「还没……」她连今晚要睡哪里都不知道,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钱,想投宿小旅馆也不行,而且,她恐怕连睡旅馆的勇气都没有。
「早点休息,明天会很忙。」他打开车门,长腿跨出去。
「嗯……」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