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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场子?」禧珍不以为然。「大娘,这回妳可猜错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找花娘的!」

  鸨母身后那群小鸨儿这下全笑弯了腰、笑疼了肚子,鸨母可已经被气得七窍冒烟!

  妈呀!春兰真想有个地洞,就这么钻进去算了!

  「死丫头,到底是谁派妳来的?快说!」鸨母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威吓,懒得跟她有理扯不清。

  「谁派我来的?」禧珍被问得莫名其妙、胡里胡涂,还是只能拿手指头指着自个儿的鼻头。「春兰,到底谁派我来的?」她搞不清楚,只好转头问春兰。

  「呀?」春兰眨巴着眼,怎么问到她头上来了……

  「难道是妳派我来的吗?」禧珍问她。

  「我……我?!」春兰瞪大眼睛。

  霎时,鸨母和她身后那群鸨儿几十只眼睛全往她身上瞧--

  春兰张大了嘴,欲辩无言。

  天老爷呀!这回……

  她春兰可还有没有命回去啊?!

  第十章

  新眉拿了鸨母的银子后即刻应召入席,笑酬酒杯。

  她本是个江湖儿女,两年前随同爹爹的杂艺团,从长沙一路靠卖艺讨生活来到北京城。新眉与她爹爹的杂艺团进京后,一样在街头卖艺。然而新眉怎么也料不到,她脱俗的美貌,竟然为他们一团人招来了横祸--

  江湖儿女免不了要抛头露面,却因此被京城首恶--八大胡衕的混混头子徐凯看上后强行挟持,她因不服而死不就范,爹爹为了救她因此甘愿被徐凯的手下,在街头上打得半死!

  当时要不是贝勒爷正巧出宫,在街上撞见此事即当街解救她的爹爹,事后并深入了解缘由,还命令阿布坦和子扬出手救她--倘若不是贝勒爷,她与爹爹将含冤受辱,他们一家子莫大的冤屈,就要埋葬在这天子脚下!

  新眉一家获救后,为养老先生的伤势,永琰便好人做到底,将他们一家安置在北京城巷底胡衕的四合院里,可没想到,年前新眉的爹爹还是因为伤重而去世。

  新眉虽哀痛莫名,可她更明白,永琰是自己的大恩人!因此,今生今世,只要永琰开口,即使要她身入龙潭虎穴,新眉两眼也不眨一下!

  这回贝勒爷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新眉当然义不容辞,卖力演出。

  今夜在座的,除了点名她陪酒的赵爷外,还有一名笑口常开,看似弥勒佛一样的中年男子。她听那赵爷喊那男人,叫他「平贝子」!

  「平贝子!美人在怀,您要不干了这杯酒,那就太不够诚意了!」赵天祥笑嘻嘻地忙不迭劝酒,他自己已有三分醉意。

  「这个……赵爷,我可不会喝酒呀!」一名姑娘前胸几乎「贴」在他的后背上,简直让平贝子坐立难安。

  赵天祥性喜寻花问柳,可生性老实的平贝子却打从一踏进这牡丹苑后,就紧张得他冷汗直冒--

  平贝子生平没上过酒楼妓馆,见了姑娘,实在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要不是因为他要变卖祖上一只价值连城的翠玉,得找个著名的玉商中介贩货,而这赵天祥就是京城里的知名玉贩,更在这贩货行头中是最顶拔尖的一个--否则说什么,他都不会跟这性好渔色的赵天祥有什么勾搭往来!

  「不会喝酒?」赵天祥闻言故作惊讶状。「人生得意需尽欢!不会喝酒--这怎么成?!来,你得先练练酒胆!」

  赵天祥故意斟了满满一杯酒,塞到平贝子手中,强迫他喝下。

  平贝子愁眉苦脸的,若不是为投赵天祥所好,好给他的玉器寻找个好买主,他实在不必如此苦了自己--

  捏着鼻子勉强喝下,本来就甚少饮酒,根本不谙酒性的平贝子,立即给那浓烈的酒味儿呛得七荤八素……

  「咳咳!咳咳!」平贝子咳得不知所以。

  赵天祥挑着眉--瞧这态势,摆明了这平贝子是个瞒货,应不上他的心!赵天祥一个人喝酒,还真觉得无趣!

  他觉得无聊,歪主意就免不了动到旁边的姑娘身上……

  赵天祥这才发现,今个儿这新来的花娘,长得还真是艳冠群伦!「唉呀,我说全牡丹苑的花娘我都见过,怎没瞧见妳这生面孔的小娘子呀?啧啧啧,瞧妳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长得可真美呀!说,妳叫什么名字啊?」赵天祥涎着脸,凑到新眉跟前。

  「小奴名叫媚儿!」新眉乖巧地回答。

  她知道这个赵天祥三天两头就往牡丹苑跑,鸨母好似特别看照他,还特地吩咐她得好好伺候着赵大爷!

  虽说赵天祥的银子不少,可鸨母见惯出手阔绰的大爷,理当只会对银子有大小眼,因此鸨母对赵天祥特别殷勤的反常举动,才让新眉留心起来,主动接近这个赵天祥。

  「媚儿?」赵天祥呵呵笑,趁机一把抱住新眉。「这名字取得真好,我听着就觉得配妳!」

  新眉虽然入戏十分,可她生来最痛恨毛手毛脚的臭男人,尤其两年前经过徐凯的事件后,她更是对这样的男人恨之入骨--

  当下她滑不溜丢地,闪过赵天祥的熊抱,然后摆出一张晚娘脸!

  赵天祥一个抱不到,先是挑起眉头,然后嘿嘿干笑两声。「我看妳赶紧回了鸨母,今夜妳留下,赵大爷裤腰里那白花花的大把银子就只包妳一人!怎么样?赵大爷我够赏妳脸吧?」

  赏脸?新眉忍不住冷笑!这老不死的家伙,还真是不要脸!「可小奴不敢瞒销大爷,小奴今儿个不方便,怕要坏了大爷的兴头!」

  「不方便?」赵天祥皱起眉头,上下左右打量她一整遍。「妳有什么不方便的?」

  「今儿个是小奴亡夫的忌日,所以--」

  「亡夫?」赵天祥瞪大眼珠子。「妳嫁过人?还死过丈夫?」

  「是呀!」新眉答得顺口。

  这下子,赵天祥可倒尽了胃口。「呸呸呸!也不打听打听,竟敢来触我赵天祥的霉头--来人啊!马上给我找鸨母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到底上哪给我找了这岑货进来!」他彻底败了兴,气得掀桌子、扯嗓子鬼吼。

  赵天祥虽然是个男人,可他市井出身,骂起人来连列祖列宗都可一一点名,除了新眉外,牡丹苑里的鸨儿个个吓得缩在角落。

  平贝子从来没见过泼皮掀桌,他的惊吓不比那些鸨儿少,他那肥头大耳上冒的冷汗,竟然比方才姑娘们贴上身的时候更多……

  左右人见拦不住赵天祥,已经有人赶着去找鸨母,可谁知鸨母此刻也正在迎宾厅里大发脾气--

  今夜,牡丹苑里事多,再过个一时半刻,屋顶怕就要给掀翻了!

  永琰才一进牡丹苑,就发现里头热闹无比!

  赵天祥见鸨母迟迟不来,以为鸨母怠慢自己,又看见新眉一脸冷笑,对他那泼皮骂街的模样,彷佛半点也不在意!

  赵天祥一时面子挂不住,于是大发脾气,突然上前揪着新眉的衣袖子,居然出手要打女人--

  可新眉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赵天祥拽住新眉的衣袖子,其实得不到半点好处,因为他反被新眉扣住手腕,腕面反背,痛得他嗷嗷怪叫,嘴里又不三不四的骂将起来。两人扭扯着,赵天祥不敌,一下就被踢出包厢房……

  禧珍这头,鸨母气得命令牡丹苑里的保镳,把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两人直接拎起,扔到迎宾厅外--

  这下子牡丹苑就更热闹了!

  「唉哟!」

  禧珍被保镳扔出门外摔痛了屁股,春兰从刚才开始就鬼吼鬼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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