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要的是刺伤他的话,那她成功了,而且很成功。
他受伤的表情,如此地显而易见。
她真没用,竟因为这样而蓦地心软。
毫无预警地,他一把抱住了她,让她淹没在他的气息之中。
「我的拥抱,不值得妳想念吗?」他低低说着。
她的身子僵硬,他的胸膛像以前一样的朗阔,他的体温像以前一样的温暖,连他的味道都该死的让她怀念。
她的脑筋空白,不能思考。她的呼吸困难,他让她彻底地晓得了,什么是让人窒息的想念。
不远的电梯门开了,传来交谈的声音。
他怔了一下,她顺势把他推开,急切地逃离。
他注意到,她逃开的时候是那样仓皇狼狈,脚步不稳。
她的鞋子……他笑了,握紧了手中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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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扬着兴奋的语调。
「我见到总经理的特助纪天律了。哇!真的很帅。」
「没错,没错。只可惜纪天律是在楼上,和我们不同楼层,连想要看到他都不容易哩。」
「你们知道吗?那个纪天律……」
纪天律!纪天律!余乃文痛苦地揉了揉头皮。从早上开始,她同事口中说的都是这个家伙,他的名字就像是蔓延的瘟疫一样。
不对,这家伙本身就是灾星,他才来的第一天,她就倒霉事不断。
「Vivian,妳中午不吃吗?」同事问她。
「我吃不大下。」下腹的抽痛加上胃部的翻搅,不要说吃不下,她连扯开笑容都很勉强。
「妳今天的脸色不好看耶!晚上妳还要去欢迎会吗?」
同事这么问,不完全是基于关心的。因为她这么一问,其它女同事关切的目光同时集中过来。
余乃文心里明白,她的外表让这些同事将她视为竞争纪天律的头号敌人。
她笑了笑,才要说话,就听到纪天律的声音--
「请问余乃文小姐在吗?」
余乃文小姐余乃文白了他一眼,这种称呼,他也叫得出来。
女同事的目光整齐地对向纪天律,纷纷露出了笑容,还有人开始整理头发。
余乃文小姐也好,余乃文心里想着,要装陌生谁不会呢?「请问谁找我?」明明听声音就认得出人,她还要故意演戏。
「妳好,我是总经理的特助纪天律。」纪天律满脸笑容地说。「不好意思,今天撞到了妳,我买了双鞋子给妳,算是赔礼。」
「哇!」旁人发出羡慕的呼声。
有人忍不住低声说道:「Vivian,怎么都没听妳说过妳和纪先生已经见过面了呢?」
虽然是笑意盈盈,不过余乃文听得出来那是杀气腾腾,怪她不够意思。
倒霉耶,这样也有事情。
余乃文拉起笑容。「妳刚没听到纪先生报出名字吗?我那时候不知道原来他就是纪先生。」
「还好,我还知道妳是余小姐。」纪天律接着她的话,笑得像是「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纪天律送上鞋盒。「妳穿看看合不合脚。」
余乃文暗瞪着他--要她穿,门儿都没有。
她想到童话故事中,灰姑娘试穿玻璃鞋的时候,姊姊们虎视眈眈的眸光。
她周围的目光像凌厉的箭一样射来。
拜托,送鞋子她一点都不觉得浪漫,她只觉得这是个糟到不能再糟的变调童话。
「不用了,谢谢你。只不过是撞了一下,哪需要这种赔礼?」她把鞋子退还给他。
「这样好了,妳当我是个钱多的无聊人好了,我就是觉得需要这样的赔礼。」明明是痞子无赖,纪天律还一副诚恳的样子。
同事们发出喟叹--男人出手大方,身上就会发出光。
余乃文眼睛瞪着他,嘴上假意笑着。「不好意思,我刚好也是个无聊人。不过我是个固执的无聊人,承受不起的东西,我是绝对不收。」
「事情没这么严重。」他笑了。「只不过是一双表示心意的鞋子,哪有什么承受不起的。」
余乃文回以虚假的笑容。「鞋子可是踩在脚下的东西,我怎么承受得起把纪先生踩在脚底下呢?」
纪天律朗声大笑。这就是他的乃文,倔强、聪明、机敏而有光彩。
在他爽朗的笑声中,她的心跳再度催快,她彷佛看到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怕的大男孩。
他们的爱恋曾经是那样甜美,充满笑声……她有一时的失神。
他说道:「鞋子是承担重量的陪伴,如果能送这样的礼物给余小姐,那真的是我的荣幸了。」
余乃文的脸热了起来。
这哪里只是送礼物,根本就像是一场公开的表白,其它同事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
喔,纪天律是瞎了眼吗?难道他看不出来,他会害她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她强烈怀疑,他是在报复她开口说要分手,所以陷她于不义。
「说得太好了。」余乃文压住怒意的假笑。「这么有意义的礼物,我更不能收了,我看还是转送给其它人吧!」
「不行。」纪天律笃定地说。「这双鞋子,只合余小姐的尺寸。」
有人忍不住说道:「纪先生怎么知道余小姐的尺寸?」
余乃文心跳加快,心虚起来。
纪天律笑了笑。「说来很巧,因为余小姐的身形和我前女友的身形一模一样,我想她们的鞋子尺寸应该也是一致。」
余乃文松了一口气,再度拉开笑。「这样看不准的……」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抢先说道:「这样好了。余小姐,妳穿看看,要是真这么巧,就是合了,那表示鞋子注定是妳的,妳就收下吧。」
余乃文脸色一沉。这家伙从来不变的,就是这种霸道的性格。她要是不收下,他只怕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话、变出什么花样了。
她拿出皮夹子,连个应付他的笑容都懒得挤了。「好吧,纪先生,麻烦你告诉我这双鞋子多少钱?我不愿平白收人家的礼物。」吵不赢他,切得干干净净,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样说,很有道理。」他附和她的说法。
可是就在她要把钱拿给他的时候,他却按住了她的手。「妳不想平白收我的礼物,那就下次请我吃饭吧!」
「什么」她傻傻愣大了眼睛。
他牵起一抹笑。「就这么说定了,掰。」他转身,潇洒离开。
去他妈的纪天律!她握紧拳头,生气地想,应该要把鞋子拿起来,往他头上狠狠砸去的。
可恶,他们重逢后,交手的第一回,她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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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余乃文从化妆室走出来,才刚踏出去,就差点撞上纪天律。她顿了一下,与他对看。
他一脸惊喜的笑,笑得这样开心。
她的心口一快,真是该死,他笑起来的样子该死的好看。她避开他炽烈的目光,从旁边闪开。
他一步跨过来,堵在她前面。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无赖地笑着,就是不让开。
哼!他以为她拿他没辙吗?她退回化妆室,哪里晓得他竟然还跟进来。她尖叫:「这里是女厕耶!」
「是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跟妳进女厕,难道妳要跟我进去隔壁的男厕吗?」
「变态,你走开啦!」她一把推开他。
他却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掌心就这么贴着他的胸怀。他穿著白色的衬衫,衬得他的身形更为昂藏。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冬冬击跳的心脏,强烈而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