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紧急煞车。
吓,这么快就到了。看看手表……喝,不到半个小时,让他连跳车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车门被打开,-个兄弟在门外做了个手势,「请。」
他不得不下车。眼睛倏然睁大,眼前这栋建筑物不是一间……庙吗?他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这座庙,还听学校里的人提过,建这座庙拜菩萨的是个大善人,是个立志修行的大好人,可现在这里竟变成黑道的大本营!
敢情这老大是个住持方丈?太劲爆了!没想到现在连出家人都变贪婪了,而且还这么沽名钓誉,欺骗世人。
「白老师,请进。」
咽了咽口水,他不得不跟著踏进大庙。大雄宝殿里香火缭绕,袅袅烟雾中端坐著面目慈祥的观世音菩萨,那双眼正慈悲的瞧著他,仿佛在可怜他。
他虽非佛教中人,还是忍不住双手合十在胸前,然後在心里默默祈祷:观世音菩萨,听说祢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请祢保佑我今天大难不死,毫发无伤的回去,若成,以後我在半路遇上尼姑、和尚托钵化缘,-定献送金钱聊表谢意。
「老大咧?」他听到一个兄弟问。
「出去了。」
他松了一大口气,看来今天大难不死还是很有希望的。观世音菩萨,请祢继续努力吧!
「什么时候回来?」
「就看大爷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是大爷?比老大还伟大?比老大还凶恶的人吗?
「这样啊!那我带这家伙去见大爷,反正老大不在,见大爷也是一样。姓白的,还不走。」兄弟粗鲁的拉扯他。
「小心哪,大爷跟老大刚刚才吵完,心情正不好。」留守的兄弟好心的规劝。
拉他走的兄弟脚步顿了-下,脸色瞬间刷白,让他的心也重重的跳了下,那位大爷心情不好——带他去见,这摆明了不是叫他去白白送死吗?
「我们晚点再去怎样?」他很轻声的建议,算是给那兄弟指点一条明路,「我可以在外面等,等多久都没关系。」等著等著,他就可以找机会逃走。对他而言,遇见麻烦的唯一秘诀就是--走为上策。
抓他的兄弟低头,哀怨的叹了一口长气,「算了,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说著拉著他继续走。
嘿!这位兄弟,你想死,我不反对,但也不用拉著我陪葬吧?
心里百般不愿,但他不得不跟著定,不由得怨怼的瞪了观世音菩萨一眼,在心里埋怨著:不让我见到牛头马面就算了,干嘛让我见阎罗王嘛!
哇!这下他倒楣倒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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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嘛尼贝美吽……嗡嘛尼贝美吽……」
梵音充斥和式斗室。
洁净明亮的禅房里,墙上各挂著「静」与「净」二字,蒲团上有个白发苍苍、银须满腮的和蔼老人正盘腿而坐,手上拿著西藏天珠串成的佛珠一个个数著,看来是个笃信佛教之人,似乎没有危险性。
只是这个老人的下巴怎么瘀青?谁心这么狠,连个老头都打?
「大爷?」旁边的兄弟低头恭声唤道。
白永健一愣,这个老人是「大爷」?大在哪里?年纪吗?
旁边兄弟又说了,「这是『仙境』计画里,那问学院派来的代表,他想—你谈判。」
谈判?没那么严重啦,他是来商量,来哀求恳谈而已。他哪有那个资格要求谈判。
「是吗?」老者张开眼睛,目光慈祥的瞧他一眼,「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口气也很和蔼。
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或许……只是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姓白。」他连忙说。
「真巧,老夫姓黑。」
真的?那他们合起来不就黑白……黑白讲,呵,他在想什么。
「名字叫永健,永远健康的永健。」他进一步自我介绍。
「你看起来的确健康。」老人指著面前另个蒲团,「来,永健,请坐。」很和蔼的转头向带路的兄弟吩咐,「阿光,还不奉茶?」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老人刚刚看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点异样,好像在看……猎物?他该不会挑错了时间来吧?-颗心七上八下的。
「是。」—光马上离开去找茶水。
而他能怎样?夺门而出吗?开玩笑,到处都是黑道兄弟把守,他又没长翅膀可以逃出生天,只好遵守老人的指示,忙不迭坐下,「谢谢。」
老人微笑看他,「你很有礼貌,不但健康又彬彬有礼,不愧是个老师。」
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不过他还没得意到忘记此行的目的,也没忘记眼前这位大爷可是黑道的角头。「请问大爷,你在这里是……」怎样的地位?可这话好像不大适合问。
「思考,我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女儿照我的话做。」老人说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 跟他想的完全两码子事,不过没关系,他很乐意当个聆听者,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套交情。
「你跟你女儿出了什么问题?」
老人唉声长叹,「她很固执、果断又不择手段,一点都不体谅我老了,再活也活不久,唉!」
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连黑道大爷的家务事也难念,对这,他——表示无限的同情,「我很遗憾。」毕竟他没有老过,无法给大爷具体有用的建议。
「刚刚我才跟她打了一架,她负气走了,还叫我死心不要管她,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生了这么个不肖女?」
白永健吃了一惊,敢情老人脸上的瘀青是他女儿打的?
身为女儿,就算父亲再不是,也不该动手吧?而且父亲还这么老,这女儿真是不会想,马上在心底给她打了做人不及格的分数。
「你们为了什么吵?」他难得起了好心想要安慰老人家,可是要安慰前,也得先知道事情的原由才好找话谈。
「她的婚姻大事。」
这是所有问题中最最最麻烦的一个。但这是别人的麻烦,为了不惹麻烦,他选择缄默。
「她也老大不小了,我要她结婚生个孩子给我含饴弄孙有错吗?」
他可以理解老人家想要孙子的渴望,反正年纪大了,就想晋级当爷爷就是了。
「你女儿怎么说?」
「她叫我去给精神科大夫看病。」老人忿忿不平的说。
哇!哇!哇!黑道大爷生出来的女儿果然不同一般女子,讲话超级狠辣,行事……看看老人脸上的瘀青,显然也毫不留情。果然是黑道一家呀!
「你只有-个女儿吗?」如果老人有其他女儿,他建议老人去找其他女儿要孙子会比较好,这个女儿听起来十分难搞。
「就这么一个。」老人叹气,「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何不去领养一个?」他好心建议。
「不是自己的血脉,抱起来有什么意思。」
这是老人家普遍的观念,可血缘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不觉得。在他观念里,感情比血缘重要,只要彼此情感深厚,就算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也无所谓。
「她呀!只顾打拚事业,但这应该是男人的事,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就够了……」老人继续说。
等等,这他可不同意。「时代不同了,现在男女平等,有些事,女人做得比男人好,而且现在有些男人的体力大大不如女人,意志力也不如女人坚韧,我个人认—,二十一世纪将是属於女人的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