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知足的。
“想回去吗?”谢武司握著她的手,指示玩弄著袖套上的触感。
“如果可以的话。”她踌躇一下,淡道;不想再隐瞒感受,委屈自己。
“好。”谢武司发觉她些微的改变,定定地看著她,而后起身。“到门口等我,我去跟主人说一声就走。”
沈关月点头,看著他的背影走入宴会里,才起身往大门走去。
*9*9*9
寂静的房里傅来敲打键盘的声音。
“关月,过得好吗?”
“对不起,哥,没有跟你说一声就离开了。”
“没关系,属于你的生命该由你自己决定。武也真有办法,马上就弄到了机票。”
“我们隔了两天才走的,武司带我到南部去看他妈妈。”
“他妈妈?”
“去灵骨塔。”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沈关月顿住,想起当时的情景,谢武司只是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到那里上了香,就在她犹豫著该不该开口说些什么时,他突然狠狠地抱住她,抱得好紧好紧,压迫得她快不能呼吸,而后倏地放开,迅速掉头走出。塔外的艳阳射来,戴上墨镜的他已经完全无法察觉出任何讯息。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他怎么会突然叫你跟我通话?”
沈关月又是一顿。今天下午他突然把手提电脑搬到她面前,荧幕上出现的是沈智渊的殷切呼唤。她望著谢武司走出房门的背影,一股甜意直上心头;她知道他是为了昨晚的事,所以想使她的心情好些。
“我也不知道。”
“还有,擎宇怎么会无缘无故垄断了宏源电子的欧洲市场,害得对方在欧洲投下的资金血本无归。听说,与你有关?”
沈关月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谢武司居然为她毁了宏源?歉疚感油然而生,不知该如何对大哥说起,只有推托。
“商场上的事我不懂。”
“算了,碰上你们两个,我一点辙也没有。你们下一站去哪里?”
“威尼斯吧!”
“一年快到了,关月,合约就要期满了。”
沈关月原本微笑的表情倏地僵硬,停了半晌后,她才打下。“我知道。”
“记著我第一次跟你在网路上说的话,武心结太重,无法改变,这次该内你来拯救他,像他在高职时对你一样。”
沈关月咬著下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关月,我不逼你,自己想想吧!”
“好。”
她怔怔地望著跳出交谈室的电脑荧幕,累积的愉悦在一瞬间完全消散。
离别的时候,就要到了。
*9*9*9
在米兰逗留数日后,谢武司与沈关月来到水都威尼斯,徜徉在波光潋滟中。
在游船河时,沈关月舒适地斜靠在谢武司怀中,沉迷在两岸上的异国美景里,突然,谢武司的一句话让她心头一震。
“这里是一千万台币和回台湾的机票。”谢武司将一本以她之名开户的国际通用存折与欧航机票递到她眼前“合约期限快到了,我想先交给你。”
沈关月完全僵住,低垂的眼眸紧盯著他手中的东西,像会螫人,迟迟无法伸手去接。
她以为她可以自欺欺人再久一点,只去感受目前的和谐甜
蜜,不去面对伤人的事实。
她以为,他的爱怜神态,是因为他已经破除了心头的魔障,愿意沉溺于恋海之中。
她以为,他会开口要她留下来,与她续约,以纯素的婚戒?
价码,期限直至川生。
她以为、她以为……眼看著约满之日就在眼前,眼看著酬劳近在面前,她明白,奢望不过是奢望,梦想不过是梦想,虚幻也只是场虚幻,永无实现之日。
谢武司明显感受到她的僵硬,他的脸上闪过痛苦犹豫,却迅速转?冷硬无情。他转头对立于舟尾的掌舵者交代了几句后,小舟缓缓往岸边滑去。
“我待会儿要去参加一场会议,这艘船会将你带回饭店。”谢武司无视于内心的呐喊,拉过沈关月的手,扳开她毫无抵抗的掌,将存折与机票置于其中,再紧紧将她的掌握合。
小舟靠上岸边的停靠点,谢武司将她推离,然后利落地跨上石阶,头也不回地招来计程车。
沈关月抬头看他,直至车子扬长而去。
威尼斯的水仿佛迅速升涨,将四周湮没,淹上楼阁、侵上拱桥,将一切泛上水雾,什么都化?模糊……一眨眼,她才发觉,威尼斯的水位依然,决堤氾滥的是她的泪。
*9*9*9日子一天天地过,沈关月的心随著日渐逼近的期限,越加揪紧。
这一夜,在浪漫多情的维也纳,是合约的最后一天。两人都意识到离别的气息,却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
“来下一盘吧!在这种地方能找到象棋不容易。”在房内用过烛光晚餐后,谢武司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制棋盘置于床上,开始布子。
沈关月愣了一下,远离已久的高职生活仿佛又回到眼前。
她不懂为何在这最后一天,他会想找她下棋?心中虽然充满不解,她依然顺从地盘腿坐在他的对面,看谢武司排好棋子,斜躺在床上,单手支颐,眸中闪著轻松戏谑的光芒。
“只是纯粹切磋棋艺的话,有点无聊,我想,加个赌注会比较刺激,也比较会尽全力。不知意下如何,Winner?”谢武司斜睨著她,笑道。
“随便。”
“那好,你说的,不可反悔。”他眼中带著得逞的愉悦。
紧迫的心情让她没有余力再去思索其他,沈关月点头。
“很简单,每输一盘,脱一件身上的东西。”谢武司耸耸肩,满不在乎。
她看向衬衫、西裤、领带,皮带俱在的他,再看向只著一件薄绒连身洋装的自己。
“你的机会太多了!”被扣上不可反悔的这顶高帽子,沈关月只能针对起跑点的不同提出抗议。
“难道你对自己的棋艺没有把握?别忘了,你曾把我杀得无路可退。”这点不公平谢武司当然注意到了,却故意不提出,他又褒又激地企图蒙混过去。
下棋,对他而言已经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了,他可没有把握能赢得过她。
“今非昔比,我已经很久没玩了。”沈关月坚持著不肯退让。
“好吧,数数你身上有多少次机会。”
等她数完,谢武司叹了口气,将多出的领带、袜子除去,立于平等地位。
三次,只要输了三次,就将一丝不挂──沈关月谨记这项要旨,将尘封已久的策略再度运转。
在第一盘险胜,谢武司除去上衣后,接下来连续两盘,沈关月手下的士卒,都被他所派出的兵马扫荡得兵败山倒;惨败。
“愿赌服输。”谢武司好整以暇地倚在床头,欣赏著她的两难、赖皮与羞怯融台的奇妙气质,让他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他很庆幸,两个疏于练习的人,他是比较保有实力的那一个。
沈关月里著被单,两颊火红烧烫。刚刚当著谢武司的面脱下外衣已让她羞得无地自容,现在却要她除去胸衣,说什么她也做不下手。
“要我帮忙吗?”谢武司语气邪恶地说,手还向她伸去。
她急忙屈身闪避,咬著下唇。“我自己脱。”她将被单扯得紧紧的,手在下头蠕动,不多时,乳白色胸衣被扔至床边的地板上,她双颊的酪红更是漫下了雪颈。
谢武司眼中的戏耍与轻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欲火。他朝她吻去,被单滑落,赤裸上身的两条人影交缠,撞倒了棋盘,硬质的棋子散落,击上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他们无暇顾及,双双沉溺于狂乱的欲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