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脸,宫齐月惊觉自己竟有股想吻她的冲动,又回想到刚刚的思绪,他会爱上她吗?
不,他告诉自己,不可能,他不可能,他不可能明知天规规定不准爱上凡人,还明知故犯地去触犯它,不会的,他告诉自己,他不会爱上她的。
“宫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担忧的声音又响起。
宫齐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不断地摇着头,“没事,我们走吧!”丢下一锭碎银,宫齐月拉着她往渡口走去,而段玉蝶也只能跟着他走。
※ ※ ※
段玉蝶瞪着大得不能再大的双眼,困难地咽咽口水,眼前的“这个东西”叫做船?!她不敢相信!
所为“南船北马”,对于自小生长在南方的她,“船”这名词对她而言并不稀奇,在宫里,离她所居的翠湘宫约二十步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型船坞,里面有一艘华丽的大船,那是父皇在她十五岁及笄那天送给她的生辰贺礼,每当闲暇无事时,她就会登船游湖一番。
她知道民间的船当然不能和宫里的船相比,但这未免……未色也差太多了吧!一块狭长形的凹槽,一根一头棍状、一头扁平类似桨的木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这也能叫做“船”?!太离谱了吧!
她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人把船形容成“一叶扁舟”,难道指的就是服前的那个“怪东西”?!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上船啊!”宫齐月推推她的肩。
段玉蝶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什么?!他没说错吧?船?!船?!他不会是要她坐这叫什么“一叶扁舟”的鬼东西过江吧?!
它载得动她吗?她不相信,说不定一坐上去就翻了!虽然她一直很有冒险犯难的精神,但是……看着滔滔东流的江水,要是有个万一,那她这个不会游水的旱鸭子不就肯定命丧江中!
不不不,她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多玩几年呢!我不要!她把头摇得象搏浪鼓般,她是打定注意,说什么也不上船。
宫齐月也不打算和她罗唆,双臂一伸,打横抱起她。
“啊——”段玉蝶一声惊呼,就见他抱着自己跨上船。
天啊!她要完蛋?!她今年才十八岁!她都还没实现她的伟大的梦想到一个叫“中原”的地方去玩,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啊!她不要啊!
宫齐月抱她在船的中央位置坐下后,自己也她面前坐了下来。
段玉蝶可不想淹死在水里,她快速地起身想下船,但船身的晃动令她花容失色地赶紧又坐了下来,她双手死命地握住船沿,好像一放手就会掉下去似的,眼睛更是紧紧地闭着,不敢张开。
段玉蝶喃喃地吟着,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天上所有的众神啊!请你们保佑我,别让我这么快就到阎罗王那边去报到啊。
宫齐月又好笑又心疼地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在未深思之前就做出一件连自己都惊讶的事将她搂人怀中。
当他意识到自己“又”越轨时,她人已在怀了,总不能再将她推开吧!只好无言地搂着她了。
段玉蝶并不知他的情绪起伏,只知道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全,于是更往他怀中钻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倚着他,渐渐地,原先的恐惧不见了,她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哇!有鱼?宫大哥,你看,水里有鱼!”段玉蝶拉着宫齐月白同看着江水,苍白的脸色已换成兴奋的晕红。
心底的阴影因她的笑容一扫而空,宫齐月也笑了。
“你笑起来好好看,我喜欢你。”段玉蝶忽道,她清澈带笑的眼眸直瞅着他看。
她的话令宫齐月愣了一下,“那我不笑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他口吻虽是平静,但内心可不然,就怕她嘴里冒出一个“对”字,他是在乎她的。
“不会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宫大哥?”她若是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天天缠着他呢?
“那你爱我吗?”宫齐月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要收回,已来不及。
“爱?”段玉蝶的表情有些茫然,十大年的皇宫生活,令她对人间的无情爱法理解,更无从去感受。
她只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娶数十、数百,甚至是数千个女人当老婆,即使他根本不喜欢她们。已逝的父皇和今日接掌帝位的皇兄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她并不喜欢这种一对多的情形,她认为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一对一,这样才公平。
为此她坚持不嫁段尧,因为他的好色成性,嫁给他,想必他也会有妻妾一大群,她不要这种婚姻,她不要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未来的丈夫只能有她这么一个妻子,只能永远钟情于她一人。
她希望宫齐月会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看出她的不解,宫齐月逐道:“不知道就算了,没什么。”他的表情除了释然外,尚有几分失望。
“喔!”她似懂非懂。
此时船已划至江心,忽听“卜通”一声,两人齐向船首看去,只见江面溅起一圈圈的水花和被江水流走的木桨,而最令他俩注意的事是一一船夫不见了!
江面虽广,但水流并不十分湍急,而且刚刚船身也没发生什么震荡,船夫何以会落水呢?而且一掉下去就立刻不见了踪影?着实令人费解。
“宫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恐惧又重回段玉蝶心里,她将葬身在江底吗?没有人驾驶的小船已开始顺着江水随波逐流,失去了木桨,就算宫齐月会划船也无济于事。
“没事的,一切有我。”他感应得出船夫就在船附近,他不是等船夫来救他们,而是想知道船夫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
“啊!有蛇……蛇……”段玉蝶浑身直颤抖地抱紧宫齐月,脸色忽白忽青,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种软软恶心的东西。
船首的木制竹箩中,几条大蛇陆续游走出来,江面上,笛声轻轻传来,透露出丝丝的诡异,那笛声是用来控制那些蛇的,随着笛声的节奏,蛇群直往他俩逼近。
看来那帮人是打算让他俩先在毒牙下死亡,然后再取得碧绿打狗棒,宫齐月了然地想,他原以为那帮人是要将船凿沉,让他俩葬身江中呢?不过如此不来,他们就得多花一分心思与力气寻找随他俩落入江中的打狗棒,他们也不笨嘛!
空气中令人作恶的腥味随蛇群的接近而愈来愈浓,段玉蝶受不了地将整个脸埋入宫齐月怀中,不敢看蛇群狰狞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不用他们一咬她,她就自已先吓死了……
“嗤嗤——”
不用抬头,段玉蝶也知道他们更靠近了。
天聊!西方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各路神明啊!拜托你们快把那些东西弄不见吧!不然让我立刻断气也好,就是别让那些东西再靠近我,求求你们啊!段玉蝶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只求别再让她看见那些东西,她死都甘愿。
看她一脸见鬼的模样,宫齐月便可知她是多么怕那东西了,“你会不会游水?”他在她耳边问。
段玉蝶马上诚实地摇头,“不会,”她是只标淮的旱鸭子。
“那总会闭气吧?”他又问。
废话!当我是白痴呀!段玉蝶在心中暗骂,若非现在她怕得要死,肯定会跳起来臭骂他一顿,什么东西嘛!虽是如此想,但她仍点点头表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