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逃?」「她」立刻追了出去。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呀……」小姑娘心碎的哭喊。
* * * * * * * *
「她」亲手杀了那个甫出生的生命,用初春刚萌发的桃枝,然後抱著尸骸回来交还给小婴儿的家人。
「她」身上还沾著鲜艳的血迹。
「你……杀了它?」已经包扎好的老妇不敢相信的瞪著「她」,「你怎麽这麽狠心?这孩子还小,什麽都不懂,你为什麽要杀他。」
「她」不发一语。
「还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来!」小姑娘卯足了劲的冲过来,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她」身上。
「她」不反抗,也不说话,转身就要走,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
「等等。」
是谁的声音?
「你们这样很不公平喔!『她』为你们收妖,你们怎麽可以这样虐待『她』?」
是他,那个林子里的红毛神仙,他来这里干什麽?
「这个孩子是个妖怪,留下他,你们大家都会死,他只懂得猎杀而已,你们想想,老虎的儿子会吃素吗?」方天君说。
「你说谎,他是我的孩子,他不会伤害我的,不会。」小姑娘不信的叫,抱著小婴儿的尸体哭得稀哩哗啦。
「你很烦喔!」方天君忍不住想打她,但被「她」阻止了。
方天君望进「她」墨黑的深潭双眸,里头似乎藏了好多好多的悲伤……
「够了,怪我……他们心里会好过一些。」「她」转身就走,反正,这就是「她」一贯的遭遇,「她」早已不在乎这些。
「喂!等等我呀!」方天君追了出去,对「她」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她」真的很善良,「我对『你』愈来愈有兴趣了,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有趣。」他快乐的想。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往河边走去。
「对了,那个老虎精好像走了,这附近看不出有它的气息。」方天君没话找话讲,「啊!你在干什麽?」没想到「她」竟然当著他的面开始脱衣服,方天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赶紧回忆凡间夫妻怎麽敦伦,「『你』、『你』确定这麽快就要生娃娃?」
「仔细看清楚。」「她」咬牙脱下上衣。
没怎麽样呀!方天君心想,只不过……胸部同他一样平坦,他不挑的,就算凹进去也无所谓。
「这样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个男人,不会生娃娃,对你……更是没兴趣。」
啥米?
青天霹雳,轰轰隆隆。
呜——呜——他被骗了,老天为何生给这个「男人」一个女人的面孔和身材,分明是要这「男人」欺骗天下人嘛!
他蹲下身子,抱头苦叹……又不知过了多久。
「喂!你叫什麽名字?」方天君可怜兮兮的问著已经穿上洗净晾乾衣物的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著不断飞扬的火。
「喂,你哑了、聋了吗?」
「无名。」他抬起头,转头看方天君,「你可以叫我『无名』,这是汉昭帝给我取的名字。」
「无名?」这名字倒还真适合他,不管了,「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什麽损失?」
「我把我的初恋给了你,你要让我跟著你,不然我要缠著你,永世不罢休。」他说到做到,反正他多的是时间,而且无聊透顶了。
「那你想以什麽样的形态跟我走呢?以你这样赤身裸体、红毛满头吗?哼!我不想跟这样的你一起走。」
这时,传来一声声夜枭的叫声,方天君灵光一闪……
「那我就变成一只枭,从今以後你就叫我『赤枭』,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跟定你了。」他决定了。
无名也不回答。
不管他的目的为何?最近无名总有股空虚的感觉,想要有个伴,不一定要知心,只要陪伴他走过漫漫旅程,陪他在漫湮荒草之地度过晨昏就够了。都这麽多年了,他想要有个伴,不需要分享他的苦,只要发出声音让他知道——他不是孤单的。
或许这是奢求。
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他不期望能到永远,就算短暂也好!有个「伴」……总是不错的,不管这个伴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他已经孤独那麽久了,奢求一个朋友……不算过分吧!
天上繁星点点,明月银亮。
这时候是汉孝献帝延康元年,也就是在这一年,汉朝换成了魏朝,魏世祖曹丕即位,年号黄初。
天下是变了,但对某些人而言,谁是皇帝根本就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