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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是呀!”尖细的女声接口。“学长,你不要误导学弟妹,话剧社的纪律是全校社团最严格的,除了汪学蛆,谁无故缺席迟到可要取消社员资格的。”

  底下的新社员七嘴八舌起来“真的假的?迟到就要取消社员资格啊?”

  “好严喔,她凭什么有特权?”

  女声又响,更为犀利的:“咱们上年度的比赛能拿到全国性的首奖都是饪大牌的功劳。汪大牌有教授当靠山,没实力又没靠山的人就认份点,千万别迟到啊。”

  “蒋佳艳,你有自知之明最好。说话那么酸。小心嘴巴烂掉。”另一个女声哼道。

  “刘亦涓!什么叫我有自知之明?你把话说清楚!”蒋佳艳提高音量、扭头瞪视圆脸娇小的女生。

  “你都承认自己没实力了,还要我说啥?”刘亦涓仰起下巴,杠上了。

  “我担当的是女主角的重任耶,你咧?啥,打杂跑腿的敢说我……”

  “今天的戏码不要是拨妇对骂,OK”调侃汪寒的男生及时阻止了一场女人战争。

  蒋佳艳哼了声,扭身坐好。刘亦涓不甘示弱的朝她的后脑吐吐舌头,再向汪寒招手,示意旁边的保留座。

  汪寒笔直走去。即使成为众人的焦点,她亦坦然。但,即将转身落坐之时。她蓦地一震,令人忽视不了的温煦目光教她怔了——男子好整以暇的交插双臂,嘴角微扬,与她目光交会的刹那浓眉一挑像问候。

  程亮廷?!上学期的客座教授到话剧社来看戏吗?

  “汪寒,你背对舞台罚站吗?”又是那调侃的声音。

  汪寒猛地旋身。冷眼瞥过颜士祯,坐下。

  颜士祯,话尉社的最大赞助人、第一男主角,吟诗作画、歌舞戏曲全懂个皮毛,凭著家境优渥,自以为是人人想高攀的翩翩贵公子。汪寒对他的观感却只是……哈!

  可笑!“看杀卫班”他懂不懂呀?

  长得唇红齿白的男人,她以为只在魏晋六朝时期才有太太欧巴桑喜欢这型的奶油男呢,偏这二十一世纪竟还有人迷恋这种潘安型的“蟀”哥!低调点也就罢,但人家公子自恋得很,用那张“粉面”四处招蜂,还领巾、低腰裤打扮跑到学校来引蠊。压根儿不怕被人看死呢。

  若不是她视而不见的功力超强,准会因为这家伙倒尽胃口。

  颜士祯饶富兴味的目光紧锁著汪寒这女的,特别喔!嘿。她摆张扑克脸给他看,是埋怨他没早点注意到她吧!

  蒋佳艳嗔嚷:“学长,今天的戏码也不是再见钟情吧?”

  几个小女生跟著蹬上汪寒——搞什么啊!颜士祯是财经系的风云人物,尽管风流花心,但人家老爸是建材商,公子哥儿长得俊美,抢著当备胎情人的女生多得是耶。不是说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拉警报吗?汪寒都是没人要的年级了。颜士祯会看上她?哼!笑话。

  汪寒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换了好几种姿势,挺直坐正肢体好僵硬,刻意放松又好懒散。她不在意他人目光的,但正后方的那双眼睛呀……令她好不自在!她的心跳因而不稳了。

  怎么会这样呀?!

  ***

  “喂,你神游到天国去啦。。刘亦渭硬是把汪寒拉起来。

  散会了?汪寒回神。发现老鸟们大多走人了。她微微地侧头。心跳噗通噗通地——唉……像失落什么似的怅然,人家早走了。

  这不符合她的期待吗?她期待……期待程亮廷等在那儿,汪寒迷惘的眼不经意地对上颜士祯。他邪气的眼直勾勾地瞅她,撇下爱慕他的小女生朝她走来。

  汪寒忍不住用鼻子哼声,甩上背包跟上刘亦涓。

  颜士祯当他的第一男主角,她高兴就编她的剧,不高兴大可走人,她不团结又怎样,他能找她麻烦不成?

  ***

  汪寒顿下,跟身旁的刘亦涓确认:“教授去美国进修了?”

  “对啊。其实程亮廷跟程瑛不只是师生关系,他们还是姑侄。程亮廷这回可是卖自己姑姑的面子喔,否则人家既然是B大的专任教授,干嘛来带我mJH大的小社团啊。”刘亦涓说的得意,她老爸也是H大的教授。她知道内幕是当然的啦。

  汪寒眼露怀疑,程亮廷跟程瑛是师生?还是姑侄!教人意外呀。

  “不信啊?喔对,你迟到嘛,所以你没听到那群马屁精全叫他学长啦。”直率的刘亦涓扯开大嗓门说。“他十年前是我们学校医学系的高材生喔。你猜他现年贵庚?”

  “四十?”汪寒不经思索的回答。

  “亏你上学期编的那出爱情大悲尉让我们获奖咧。写故事的人要善于于观察人嘛。”刘亦涓是中文系最罩汪寒的人,这话不是亏她,而是提醒她别与世隔离的太离谱了。

  汪寒走人,料准了刘亦涓会追上来满足她的困惑。

  果然,刘亦涓存心要汪寒跌破眼镜的大声说:“告诉你啦,人家才三十岁。”

  “三十?!”满肚子的疑惑在发酵,她不爱八卦,但……那程亮廷令她忍不住好奇了。

  。以为我唬你啊?”刘亦涓等了一会儿。听不到汪寒的回应。又迳自说:“十九岁以H大资优生的身份插班进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然后是耶鲁医学院的硕士博士,还在什么医学中心实习一年,去年回国,受聘到B大的心理学系。这种人啊,乱恐怖的,一不小心会招天忌人怨,太傻了嘛。”

  “你调查他?”汪寒觉得奇怪。刘亦涓不是没头没脑爱追逐偶像的花痴学生吧。

  刘亦涓翻翻白眼。“有空上网去逛逛吧。程亮廷不只在H大跟B大炙手可热,好几家大医院都抢著要他咧。”

  为了他上网去!有必要吗?汪寒失神了,鄢优质男人与她何干呀?

  “拜啦。我先走了。”刘亦涓摆摆手,朝校门口的重型机车奔去,那儿一个年轻人斜倚著车身。

  刘亦涓紧紧接著男友的腰,机车急速的飘离汪寒眼前……本来就是呀。谁都与她无干,谁都可以急速抽离她的生活。

  那程亮廷呀,是炙手可热、还是烫手山芋都不干她的事!

  ***

  汪寒回忆著十五岁那年——她刚考上五专,提著行李要前往外地学校报到时,父母难得站得那么近,难得关心起同一件事。

  在人潮拥挤的月台上,她面对著微窘的一对父母,有了荒谬的感觉;他们的婚姻是场错误,从她五岁就成定局的事实。何必再自欺欺人?

  “你们离婚吧。”上火车前,她冷淡平静的送他们这个礼物。他们的冷战不合她早麻木了,更厌了他们拿她当挡箭牌。与其给她一个假象的美满,她宁可三个人各自拥有自由。

  果然,她的一句话让一对怨偶结束纠缠,成就了另外两个幸福的家庭。

  现在,她的父母“各自”拥有一个家,各自给她添了弟弟和妹妹。

  这么说,她不也等于有两个幸福的家?她自问、又自嘲的笑了——与她何干呀!

  从专科开始自食其力,生病了不麻烦老妈照顾,穷毙了不劳烦老爸救济。母亲说她倔强,父亲说她无情,谁晓得她只是怕了麻烦。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麻烦。难怪阿裴说她得了缺心症,没有心,所以无法爱人、也无法理直气壮的接受关心。除非关心她的人像夏天天那么死缠著、像阿裴那么了解她,否则纵使是她的父母。最后还不是受不了她的冷淡,而放任她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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