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受不了大家在你背后用讥讽与诬陷的言语毁谤你,我受不了这样!”纪菱忿忿的猛摇头。
“不要紧,我能忍受的。”他淡淡的扯出一抹无奈的微笑,语气却带着满足的说:“在此刻,我能确定你一样爱着我,这样就足够了。”
“难道在经过今天以后,我们还是得保持像主人与佣人这样可笑的关系吗?”
“我想这样对你会比较好,你现在才十四岁,我们谈那些都还太早,唉!或许……我不该这么早跟你表白感情的。”他心中的感性与理性正在脑海中交战着,开始有些懊悔自责自己冲动的行为。
“展桓,求你不要这样说!我一点都没有后悔。”
忽然,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史展桓结束两人的对话。
“好了,夜已深,你还是赶快进屋去吧!”
“展桓……”
“听话,嗯!”他向她展露一个安抚的微笑。
看来不速之客真的往这里来了,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很容易让人误解,她是不在乎,但若是再引起更难听的流言中伤史展桓的话,那是她最不乐意见到的。
于是,她一咬唇,离开史展桓的怀抱,慢慢的踱回屋内了。
而目送纪菱步回家中的史展桓,望着她曼妙的身影,他在心中立下一个重誓,此生他一定要力争上游成为足以匹配她的人,倾此生之力,不论如何艰辛万苦,唯有达成目的,方始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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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纪龙开自岘港风尘仆仆的回到西贡,岘港是船只进出最活络的港口。由于越共已直逼南越,眼看就要直驱西贡,而美军也撤退得差不多,此时的局势犹如上了弦的弓,所以他做了某些重大的决定。从岘港赶回来,就是打算对家里的人宣布他的决定。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用完晚宾后,纪龙开用具有威信的口吻说:“过完这个清明节,我打算把船全部撤回台湾。”
此话一出,全部的人都愕然的看着纪龙开,但还是安静的听下去。
“目前美军已进入撤离的最后阶段,时间所剩不多,所以我要管家和史老师带着纪菱和咏虹先回台湾,这边我只打算留下展桓和码头的一些工人,他们会留下来跟我处理最后阶段的事宜,其余的人只要是愿意跟着撤回台湾的,一律在一星期后搭船离开。”
大家都讶异于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尤其是纪菱,她更是苍白着一张脸。
“爸……为什么留下展桓?”
这表示她得与父亲和史展桓分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倏地涌现,使她手脚发冷,并强烈的告诉她,她不可以离开这两个男人;尤其是在史展桓向她表明了心意之后,她更不能离开。
这份不安深深的扯痛她,她极为害怕这撕扯她的战栗感。
“展桓对公司的事务很熟悉,加上他会多国语言,对我来说是一个得力的帮手;而且我需要留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在身边,而展桓是最好的人选。”
“我也觉得展桓留下来帮纪先生是个好主意,毕竟在这个非常时期,有个人能留在身边帮忙是最好不过了。纪先生,你可以放心把小菱交给我,我会平安的把她送回台湾的。”史素芬原本就觉得现在的局势不宜久留,而且她发觉儿子与纪菱太过亲密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展桓对纪菱的好感早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甚至己超过一个接受恩惠者应有的立场,她怕事情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接受纪家恩惠已在下人之间议论纷纷,她无法再忍受别人说她是贪图纪家的财产,所以她是赞成展桓离开纪菱的。
“太好了,既然这样,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一个星期后你们就动身,行李越轻便越好,其他的事宜我会找齐伯安排一切。”纪龙开用命令的口吻对在场的人宣布,他一直是家中的主宰,所决定的事也是不容质疑的。
史展桓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凝重的接受纪龙开的命令,因为他所处的立场没有他可以反驳的余地。尽管他是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愿意离开纪菱,但他不能有任何反对意见,这份无奈使他的心拧痛了,眉也蹙得更深了。
“不!”纪菱大喊着,“我不要离开,只要爸跟展桓不走,我也绝对不走!”
纪菱发出一连串惊人的嘶吼后,便哭喊着冲回自己的卧室。
“小菱!小菱!”纪龙开原本要追着纪菱上二楼,但有一个身影比他快一步追着纪菱往二楼上去。
史展桓一面快步的拾阶而上,一面对纪龙开说:“纪先生让我来,我去劝劝她。”然后他未等纪龙开允许,也不顾母亲与众人的诧异眼光,笔直快步的走入纪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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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展桓走入纪菱的房间后,看见她斜卧在她豪华的锦缎床上,长发披散在床罩上,纤弱的双肩因哭泣而颤抖着;看她哭得那么无助、那么哀威,让史展桓的心都掀痛。
他在床沿坐下,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纪菱,别哭了!”
知道进来的是史展桓,纪菱起身扑进他的胸膛,激动的哭喊着:“展桓,不要让我离开,帮我求爸爸让我留在你们身边好不好?”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哭得有如风雨中的梨花,她那模样教史展桓好心疼,更加紧搂住她娇小的身躯。
“别这样,纪菱。纪先生的判断不会错,你留在这里的确会有危险;我也舍不得你走,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实在无法想像,但是为了你的安危,我们忍耐一下好吗?”
“不!你不明白,我不可以离开你们的,我有一个预感,只要我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你们。展桓,相信我,我的预感不会错!求求你……”
纪菱蜷缩在史展桓的怀里哭得梨花带泪、泣不成声。她心头一直有个无法道出的坏预兆,使她坚信这次的离别会让她的灵魂死去,心灵枯竭。
“纪菱,别哭了,你会把我的心哭碎的。”他更加圈紧她。
史展桓惊讶于她的早熟,更讶异于她对此事的执着,这不应该是个十四岁女孩应有的反应!她此时像个知道情感痛楚的小女人;但是在她这样纯真的花样年华里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她一直是大家所呵护的宝贝,不应有这么多的情绪。
“纪菱,你这样教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是这样的爱你、舍不得你,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心思没有一刻不深系于你;但是眼前的局势这么险恶,你留下来又不知会有怎样的危机……天啊!我该怎么办?”
史展桓从没有像此时这样后悔过,他不该这么早就与她谈感情的,若不是他向她表白的话,她也不会这么的痛苦:若不是因为他给了她爱情憧憬,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不舍与牵挂,在她美丽璀璨的年华里,不应该承受这么多爱情的阴雾。他后悔而自责的喊道:“我不该爱上你的,至少不该这么早就让你知道我爱你,我不该的!”
“别这么说展桓,这是阻止不了的事,就像我爱你一样,也是一件无法抵挡的事啊!”纪菱泪眼婆娑的注视着他,而他的绿眸也闪烁着爱的光彩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