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老虎很清楚高逸乔就是它饿了三天的食物,它锐利的眼睛直视著他,口中吞咽起口水,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高逸乔双手握拳,在老虎突地纵身扑向自己时,身形一侧,狠狠的朝它的下颚击了一记右勾拳,老虎被击退了两步,但一回身,便再次攻向高逸乔,高逸乔屏气凝神,在它靠近自己只剩一寸距离时,以拳头再次攻向老虎,但老虎早有防备,突地掉转方向,反身咬住他的左手肘。
高逸乔倒抽了口凉气,忍住被撕裂的痛楚,右手猛击它的右眼,老虎痛得张开嘴,放开了高逸乔的左手肘,但那里已被硬生生的咬掉了一块肉,鲜血直流……“哼,老虎尝到猎物的鲜美,是更舍不得罢手了。”白狼冷笑一声,看著震愕得说不出半句话来的方毓月。
她的声带瘫痪了,看著高逸乔跟著那匹凶猛的老虎撕杀拚斗,身上的白衬衫一处又一处被刺眼的鲜血染红,她的心直泛凉,老天,高逸乔会被老虎生吞活剥的吃下肚的!
不忍再看竞技场的人虎相斗,她阖上满是泪水的眼眸,惶恐的祈求上苍,保佑高逸乔,她不要他死,她要他活著,她要他活著……而此时竞技场的情形是惨不忍睹的,高逸乔虽然奋力跟老虎对战,但已体无完肤,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不过,老虎身上的伤势也不少,而一人一虎的拚斗也带动了全场的沸腾情绪。
浑身是血的高逸乔很清楚他必须速战速决,他流血过多,体力也逐渐变弱,他再没有解决这只顽劣的老虎,他肯定成了它的腹中物!
而他也清楚只以蛮力是打不嬴它的,因此他先伤了它的眼睛,在它攻击自己时,适时的引导它撞向竞技场的围墙,因此,在近一个半小时的拚斗下来,老虎身上的伤势也逐渐增多,而在高逸乔竭尽全身的力量再朝它的心脏部位猛击最后一拳时,老虎气势殆尽,倒在围墙旁奄奄一息的喘著气。
同时间,竞技场上的近百名可罗族人发出佩服的赞叹声,因为鹰眼徒手制伏了凶猛饥饿的老虎,大大表现了勇者无惧的精神!
而方毓月在四周扬起一波波的赞叹声时,才困惑的睁开了双眼,而在看到高逸乔浑身是血的伫立在竞技场中央,俊美的容颜却扬起一抹傲世的笑容时,她笑中带泪的哭出声来,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虽然狂傲却也勇敢无比,她好爱、好爱他……白狼面无表情的看著鹰眼,内心却对他在危机下能以冷静的思维转化危机感到佩服不已!
看来要“捞过界”到南方猎食一事,暂时不能以野蛮的方式来进行了,也许他该穿上西装外套,以文明人的方式好好的跟鹰眼沟通沟通。
高逸乔迈著沉重的步伐,强忍住仍鲜血淋漓的伤口,走近栅栏前,推开栅栏后,来到泪流满面的方毓月身边,替她解开了手上及脚上的绳索后,才喑哑著声音道:“我还没死。”
她点点头,试著漾起一丝笑容,但见他全身是伤,她怎么笑得出来?
高逸乔的眼光从她身上移到白狼身上,“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白狼点点头,朝希林道:“将他的马还给他。”
希林将马牵到他身边,高逸乔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上了马背后,俯身朝方毓月伸出右手,方毓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右手掌受伤,因此以左手握住他的手,让他将自己带到他的怀中。
“我们走。”他喃喃低语。
方毓月看著他身上、手上那一处处撕裂且满是鲜血的伤口,她咬紧了牙关,逼自己将不舍的啜泣声咽下肚去,她知道他是勉强的撑住身子带她离开的,而让他少说一句话,他就能多撑一分钟,将她带离这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异族村落。
***
瑞德跟泰娜飞抵阿纳克族村落,黑豹在听到瑞德是为方毓月而来后,简单扼要的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全跟他们说了,而瑞德在听到方毓月遭鞭刑时,激动得破口大骂!
但坏消息还不只于此,黑豹坦言她昨晚遭到可罗族人的袭击,已被掳到可罗族了。
瑞德简直快气疯了,“这太过分了,高逸乔根本就不该将她带来这个原始保护区内,这里没有人权、没有法律,而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你没听我爷爷说,我哥已经去救她了。”泰娜忍不住开口。
“哼,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亏他还是名顶尖的医生,他居然鞭打毓月,”瑞德咬牙切齿的怒道。
“这是我们族里的传统,我哥他只是——”
瑞德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他气冲冲的转身步出黑豹的帐篷,但随即僵立不动,因为映入眼帘的一景竟是全身浴血的俊美男子拥著脸色苍白的方毓月骑马前来。
瑞德不曾见过高逸乔,但从那名美男子的轮廓及一股在浑身是伤下,仍散发出天生领导者的气势,他知道他就是高逸乔。
泰娜在他身后追了出来,而在看到哥哥跟方毓月时,她震撼的一边跑向前去,一边大喊,“爷爷,哥回来了,哥回来了!”
高逸乔的视线早已模糊了,他是撑住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方毓月带回自己的村落里,因此,在听到妹妹的大叫声后,他知道自己回来了,方毓月安全了……他眼一闭,扣住方毓月的手也松了下来,他的身子沉重的往下坠、跌落了马背,摔落地上,而在失去意识的刹那,他听到方毓月哭泣的叫喊声……***
帐篷内,方毓月、黑豹、泰娜、瑞德及巫师全围在床铺四周,看著额冒冷汗、全身是伤的高逸乔不省人事的躺卧在床上,而巫师正将一些药草涂抹在他的伤处。
“他不会死的,对不对?他不会死的……”成了泪人儿的方毓月双手合十的凝看著自己挚爱的容颜,他此刻好苍白、好苍白,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她好怕自己会失去他。
黑豹那张慈爱的脸孔此刻是充满怒火,他孙子会伤成这样都是她害的,“你不懂得珍惜我孙子对你的感情,还害他身受重伤,如果他就此离开我,我绝对将你当成祭品去祭拜他!”
“爷爷,你别这么说,毓月已经很难过了。”泰娜忍不住为方毓月说话,她脸上的哀恸是清楚可见,她相信她已经很后悔离开哥哥了。
瑞德对那名年纪虽老但盛气凌人的老爷爷也感到不满,“是高逸乔强将毓月带来这里的,你不该将帐算在毓月身上。”
“不,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的,只要我没离开,逸乔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方毓月泪汪汪的凝睁著仍昏睡的高逸乔,眸中可见深浓的爱意。
瑞德俊脸神情丕变,“毓月,你爱上他了?”
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哽咽道:“是,逸乔说得对,我会后悔,我真的好后悔,我不该离开他,不该抗拒内心的声音,不该拒绝他的爱……”
瑞德神情一白,“毓月,不是如此,你是因为他救了你,你过于自责才说出这样的话。”
她摇摇头,“不,我很清楚,只是我一直努力的抗拒著,我不愿接受逼婚的婚礼,不然,我早是逸乔的妻子了,一切都会很圆满的……”
此时,高逸乔的浓眉一皱,缓缓的睁开眼睛,但神情仍可见痛楚。
见状,方毓月喜极而泣的哽声道:“醒了,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