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宏毅告诉他上官翩翩已许配他人,李复却是丝毫不以为忤,自顾自地告诉上官宏毅他不介意,只要上官宏毅取消婚约,再将上官翩翩改嫁予他即可。
在李复的想法中,他贵为皇子,该是上官宏毅求之不得的女婿,所以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
上官宏毅见李复这样志在必得,只好将他暂时安顿在西厢房拖延时间,然后秘密前往洛阳王府,请求洛阳王爷代为解决这天外飞来的烫手山芋。
这也是荆慕鸿为什么和季复相见分外眼红的原因。
“荆郎,”上官翩翩唤了陷在沉思中的他。“说好,结发携手永结同心。”她取一绺他的发丝,绑紧再绑紧。
“莫舍莫弃,莫忘莫失。”他捉住了她绑发的柔荑。
爱情的甜蜜,就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点。
上官翩翩觉得被一片灿烂所包围,她永远难以忘怀这一个誓约的夜。
第五章
“我不相信。”上官翩翩嗒然若失地瘫坐回软榻上,惊惶万分地喃喃自语著,泪水扑簌簌而下。
她的房里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一脸憔悴忧伤的人正是上官宏毅和夏宛青。
看来,上官宏毅和夏宛青终于对上官翩翩透露了当年的秘密,否则她不会受到如此大的震撼。
“翩翩,荆慕鸿真的是你同母异父的兄长!”夏宛青的心痛如刀割。
她原以为过去的丑恶尽管跟随著自己不放,但是她作梦也没想到,过往的不幸竟会笼罩到上官翩翩的身上。
她真的不甘心,却又莫可奈何。她何尝看不出翩翩对荆慕鸿情痴已极,但是造化弄人。天啊,为什么一切的不幸不由她一肩承受,还要波及无辜的下一代!
当年,夏宛青十六,如花一般绽放的年纪。
上门求婚者趋之若骛,没想到这位夏家大小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个性,回绝了所有王公贵族,更上男儿衣裳,带著夏家商队,大江南北闯荡,做成不少生意,为原已富裕的夏家赚进大把白银。
这一年的入夏,夏宛青带著商队进到东胡境内,和上官宏毅不打不相识,因误会相逢而交称莫逆。当时的上官宏毅遭人陷害,身背七十条人命血案的黑锅,他苦苦追查,查出陷害他的仇家逃往了戈壁沙漠,夏宛青想助他一臂之力,便和他即刻启程而行。
这一天,他们险些活活渴死在永无止尽的砾漠上。砾漠就像是一座天然的炼狱,杀人于无形,夏宛青率先倒了下来,双唇干裂,气息奄奄,她说自己快死了,别无所求,只求上官宏毅搂她入怀,让她死在他的怀中。
上官宏毅依言搂她,却没有枯坐让她等死,他明知自己衰竭已极,但他还是咬破手指,将鲜血滴进她的口中。
夏宛青已呈半昏迷状态,在吸吮上官宏毅的鲜血后,却如久旱的大地遭逢甘霖,重展生机,她近似贪婪地一口又一口地吸吮,直到她的意识渐渐回复,口里血腥扑鼻,她才惊骇万分地松口,明白了要不是上官宏毅以鲜血相喂,她早就命丧黄泉。
“上官大哥!”她的心里有著极度的感激和自责纠葛著,进而发现上官宏毅脸色苍白,换成他不支倒地。
夏宛青这才醒觉自己昏迷了好一段时间,上官宏毅的十指都有咬痕,自己不知吸吮多少他的鲜血。他不但没有在她垂危的时候遗弃她,反倒舍身相救,这一份情谊真是令她刻骨铭心。
夏宛青想要效法他的法子,以自身的鲜血回喂奄奄一息的上官宏毅,却被尚有一丝意识的上官宏毅所回拒。他说她若如此做,他们两人都非得命丧此地不可。
他要夏宛青抛下他去找救兵,夏宛青自然说什么也不肯单独留下他,上官宏毅便以自行了断相要胁。
就在情深意切的两人相持不下之时,或许是老天被感动,或许是运气使然,有两只秃鹰飞来,盘旋在半空中,一副在等他们活活晒死,以便啄食他们尸体的模样。
夏宛青大喜过望,连忙和上官宏毅互使眼色,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装死。秃鹰果然上当,凶狠地下扑,夏宛青算好了距离,时机一到就撒出金钱镖,准确地射中了秃鹰的要害,秃鹰就下坠跌落他们的身边。
他们饮著秃鹰的鲜血赖以活命,拔下秃鹰身上的羽毛当燃料,在太阳下生火熏烤,啃著秃鹰老硬的肉回复体力。
所谓否极泰来,他们往下前进不到半日,就找到了一处有水的绿洲。
两人都像挖到宝山银矿似地狂呼乱跳,相继跳下水中戏耍嬉玩。就在两人的捉跑玩闹中,上官宏毅赫然发现夏宛青女扮男装的事实。
两人经过稍早的患难与共,此刻又被一种男女之间才有的情愫所互相吸引,便以天地为媒,相约结成夫妻。夏宛青当晚便和上官宏毅相拥而眠,两情缱绻。
他们在绿洲过了三日你侬我侬的甜蜜时光,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第三日的下午,戈壁的天色怪异了起来,来绿洲饮水的少许动物出现了躁急不安的样子,四周显得异常的宁静,除了热得恼人的热风外,别无声响。
上官宏毅松开了握住夏宛青的手,想要走出绿洲,到附近四周瞧瞧,哪知就在瞬时间,整座沙漠风暴大起,一片又一片的飞砂被掀起,挡住了上官宏毅的所有视线,起先,他还能听见夏宛青的呼叫声,最后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只觉自己卷入黄沙构成的漩涡中,身子一段又一段的下陷,不得挣脱。
等到夏宛青再度回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华丽的帐篷之中,身上也被换上了胡服,身旁照料她的侍女见到她醒来,惊喜地脱口而出一大段东胡话,随即奔出了帐篷。
夏宛青心想,自己一定是被东胡的商旅所救,心里头开始挂念起上官宏毅的安危,不知道他是否安全。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刚才的侍女领来了一个虎背熊腰,气势不凡的俊朗男子,令夏宛青意外的是,男子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告诉夏宛青他是东胡的族长,胡名叫做勒烈,在东胡话中是勇士的意思。
“你叫我什么?”夏宛青发现他用一种奇怪的称谓叫著自己。
“衣喀真?”勒烈用一种炙热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那是我初恋情人的名字,你生得和她一样美,像得让我相信,你是天神送来弥补我的。”
夏宛青只觉窘迫得很,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勉勉强强地挤出几个字。“那个叫衣喀真的姑娘现在人在哪里?”
“死在那群该死的突厥杂种的劫掠中!”勒烈痛苦地回忆著,面孔近乎为之扭曲。
这就是东胡投向大唐的原因,也是他在沙场奋勇屠杀突厥士兵的原因。因为他以微弱的兵力连败几个突厥部族,唐太宗特赐他“宇内第一勇士”的名号。
“可是,我不是她!”夏宛青有些怕他,有些撼动于他对衣喀真的痴狂。可是,她无法像他一样欺骗自己。她的心是属于上官宏毅的。
“你是,你是我救回来的衣喀真,这一次我及时赶到,救到你了!”他的情感已经战胜了理智,想要从夏宛青身上获得多年为情所苦的补偿。
“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她敬他是一个英雄,所以实话实说,希望他认清事实,不要强人所难。
哪知道勒烈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捉著夏宛青的衣襟,摇晃著她,想把她摇散似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