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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翩翩止敛了笑意,柔声道:“谁怪你来著。”

  简简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无尽柔情,荆慕鸿虽不能眼见她动人的娇羞神态,却从她温柔的语气声中感受她的情意于无穷,心头不禁一阵荡漾。

  两人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陷入了一片缄默,共沐在无声胜有声的旖旎之中。

  半晌,荆慕鸿不知怎么了,忽然放声说:“上官姑娘,我先行回房!”

  “你要走了?”上官翩翩虽未出口留他,语气中已饱含依依不舍之情。

  “我是一个蛮夷未化之人,视礼教于无物。”荆慕鸿这时才吐露离去的真意。其实他并不想走。

  上官翩翩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怕被他人撞见他们孤男寡女私会后花园,有损她的名节,他虽不畏,却恐连累于她。

  “族长定是看轻我了?”上官翩翩幽幽一叹。

  “没这回事!”荆慕鸿急忙解释,“我对姑娘敬重有加!”

  “敬重有加?”上官翩翩以轻柔的声音重复这四个字,苦笑说:“真的是这样吗?果真,为什么明日一早就要启程离开,也不……”

  上官翩翩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响,她能要求他什么?她能怪他吗?她发现自己根本是在强人所难,根本是在一厢情愿,她希望他也像她一般为分离而难过不舍,老天!她在对一个陌生人要求什么?

  她突然觉得全身堆满了困窘与难堪,再也无力、无颜面对荆慕鸿,她一言不发地迈步离开。

  荆慕鸿起先是陷入一片怔忡之中,在醒觉上官翩翩决意离开的意图时,情不自禁地挡住了她的去路,以郑重的语气说道:“上官姑娘,我一定会回来洛阳。”

  “那时还请族长带著夫人一同前来,上官家定倒屣相迎!”

  荆慕鸿却是放声大笑,无止歇之意。

  “族长,你笑什么?”上官翩翩还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上官姑娘,中原是不是有一种传说,有一个专管婚姻的月下老人,会替情投意合的两人牵上红线?”

  “族长也听过这个神话?”

  “嗯!上官姑娘,月下老人会把一个姑娘和一个身高十几尺,三头六臂的怪人牵上红线吗?”

  上官翩翩闻言更加困窘,急道:“族长见笑了,请快快忘记我的蠢言傻语!”

  不过,她心里倒是窃喜不已,听这个语气,荆慕鸿尚无妻室。

  “上官姑娘,我一定会为你再回到洛阳的!”

  “族长!”上官翩翩惊喜交加,心头小鹿乱撞。

  “轮我在说痴话了。”荆慕鸿自嘲道。

  “不是的,不是痴话,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话!”她在情急之下真情流露。

  “我一定会尽快回到洛阳!”荆慕鸿蓦然发现在自己二十二岁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了不舍。

  在此之前,他从未重视一个人到不舍的境界,难怪人家老说他是没有感情的掠夺者,因为他一颗心向来只留意在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和财富上。

  没想到,一个初识的小姑娘竟在数日之中,以万缕柔情,轻易地征服了钢铁般的他。

  “东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并不是真的对东胡感兴趣,只是纯粹地想知道他的一切。

  “东胡的人民以游牧为生,少数以耕作糊口,民性强悍,盛行奴隶制度,富者家里奴仆如云,贫者却至无立锥之地的悲惨,沦落为奴。我们有著一望无际的草原,有著高耸巍峨的大山,也有清澈如镜的湖泊,我们的人民或许不如中原百姓知书达礼,但纯朴刚直,勇士辈出。”说到自己的国家,荆慕鸿的双眼神采奕奕,仿佛在说世外桃源似的!本来就没有比自己家乡更好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上官翩翩真正想说的是,关于荆慕鸿的一切她都想去接触。

  荆慕鸿微微一笑,接续说道:“每年春初的时候,我们族人都会准备最丰盛的牲品来祭拜天地之神,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吉祥绵延;在祭祀之后,我们族人会设宴狂欢,大伙一块饮酒高歌,跳舞嬉耍,也就是在这时候,小伙子可以乘机向心爱的姑娘示爱,姑娘若是有意,便割一绺发丝赠予情郎!”

  “割发?”

  “这个风俗沿袭自我们族中的一个古老傅说,发丝在我们的族里象征一个女人的爱情,女人为男人落发愈多,就显示情意弥坚。”

  “你们族中可有女人为男人尽去青丝?”

  “有,有的妇人在夫婿变心之时,破釜沉舟,将自己削成光头,以示对夫婿的一往情深!”

  “他们的丈夫一定很感动喔!”上官翩翩惊叹。

  胡族的女人或许不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大道理,但头发是女人的第二生命,能够尽舍,该是一段最为痴狂的执著。

  “不一定,有的女人以此挽回了夫婿的心;”荆慕鸿摇了摇头,“有的却在失去乌黑秀发,和新人相较之下,益形失色,更加失欢于夫婿。”

  爱情本来就是女人放手一搏的巨赌。上官翩翩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在黑暗中,明知她是不可能看得见荆慕鸿的形影神态,但她还是深深地望著他!因为,他是她打算毫无保留,屈服情感,尽押筹码一赌的男人。

  第三章

  荆慕鸿和上官翩翩在后花园互诉衷曲,直到月暗星稀,天泛鱼肚白,两人虽意犹未尽,但怕被人发觉,只好忍痛各自散去。

  荆慕鸿回到房里,还没来得及沾床,天就大亮了。一会儿,小厮叩门送来梳洗用的手巾和清水。接著,另一个小厮送来了早饭。荆慕鸿在用膳过后,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遂收拾自己简单的随身物,执起长剑,准备前往大厅拜别上官宏毅,就快马迳往长安。

  他一开房门,就撞见一个俏生生的人影立在自己的面前。

  那是面含离愁,却又强颜欢笑的上官翩翩。她一见荆慕鸿,就将一条包著东西的白色丝帕,以最快的速度塞进荆慕鸿的手中,也不等荆慕鸿回应过来,就一溜烟地消失了。

  荆慕鸿惊喜交加地打开丝帕,发现丝帕包著的是一把以红丝线系好,有如黑缎般的秀发,发丝上还漾著伊人身上的芬芳。

  “翩翩!”荆慕鸿追出来,他原以为自己怔茫太久,是不可能追得上她的芳踪。没想到上官翩翩却在转角处,被一男一女拦了下来,交谈甚欢。

  荆慕鸿发现还有人在,只得强抑翻腾的热情。原还想退避,没想到和上官翩翩说话的男人突然唤了他!“荆兄?”

  “李兄?”

  荆慕鸿蓦然回首,在望见久睽经年的李靖风后,难掩狂喜的心神。

  他乡遇故知本来就是人生大喜。

  李靖风是洛阳王爷的世子,也是上官宏毅的四女婿,上官翩翩的姊夫。他曾经为了戴罪立功,以皇族的身分加入军队在沙场上杀敌,幽州之役,荆慕鸿的援兵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否则他早成了突厥手下的亡魂!(有关李靖风与上官翎的故事请看《娇蛮公子》)

  “翎儿,这位就是我常向你提到的荆慕鸿大哥。”李靖风兴高采烈地为妻子上官翎介绍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原以为你是身高数呎,三头三臂的大巨人……”上官翎向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荆慕鸿有些忍俊不住,迎上上官翩翩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明白上官翩翩在遇见他之前,对他的所有夸张印象一定都是受上官翎灌输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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