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凯瑟琳先转到庄萍的房间去看了看,她已昏睡多日,御医都没辙了,直言她再无法清醒过来,可能就要这样躺一辈子。
“庄萍,明天玄纶的婚礼过后,我就要离开大清了,我很难过没看到你醒过来,只是你放心,我会拜托玄纶为你安置一个地方,找个人看著你,希望有一天你能醒过来。”
再看了庄萍一眼,她便离开了,而庄萍对这个善良的外国女子则心存感激,她假装昏睡的这段日子,会过来跟她谈话的人只有她,只不过,她在明晚看著她大开杀戒后,不知做何感想?
凯瑟琳此时走到中庭的假山流水、百花盛放的庭园。
明儿就是玄给大喜,皇宫内装点得更加金碧辉煌,让人感到喜气洋洋,可她的心却好苦好苦……“凯瑟琳姑娘吧?你好,我是钟亲王的儿子,钟贝勒,进宫两日,对凯瑟琳姑娘的美……”
“闪开!”一个冷冷的声音随即打断钟贝勒想赞叹凯瑟琳的一席话,钟贝勒一回头,一看是十二阿哥,尴尬的笑了笑,摸摸鼻子,再不舍的看著凯瑟琳一眼,这才匆忙离去。
凯瑟琳一听到那熟悉声音,也知道来人是谁,事实上,这几天只要有阿哥、贝勒示好,玄纶就会冷冰冰的出现赶人,再以不屑的眼眸看著她一身的西洋宫廷服饰,说些冷冒冷语。
若碰到一些不识相的将目光盯著她胸前乳沟看的男士,再赏给每人一记足以杀死人的冰寒眸光,让那些人匆忙离开。
以往,她总会跟他说个几句话才离开,但今天她实在没心情,明天他即将成为兰格格的丈夫……玄纶看到她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转身就走,他俊脸一沉,一个箭步向前就挡住她的路。
她低头,咬白下唇,“走开。”
“你抬起头来看著我。”
“我不想,我只想回房去。”
“我以为你才刚走出来。”
她整眉,抬起头来看著一脸冷硬的他;“你怎么知道?”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压抑胸口的那股怒火,“因为我一直都在注意你。”
她凄凉一笑,“何苦?明天等我参加完你的成婚大典后,两人就分开了。”
“你真的要走?”他实在好舍不得。
她难过的点点头。
“你真舍得?”他绷紧了语调再问。
她眼眶泛红,舍不舍得又如何?事情仅能如此了。
她将眼泪逼回眼眶,凝睇著这张俊美的容颜,强颜欢笑的向他祝福,“明天来的客人一定很多,到时也许就没有机会跟你说些恭喜的话,我就……先跟你说,祝你跟兰格格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闭嘴!”他突然恶狠狠的打断她的话,粗暴的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我不要听这种该死的话,而你,该死的你,你又怎么说得出口?!”他气炸了心肺,但又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不舍与悲伤取代刚刚那股沸腾的怒火。
她愿意说、想说吗?她泪如雨下的闭上眼睛,枕靠在这片宽厚温暖的胸膛,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她要好好的将他的味道、他的温暖牢牢的记在脑海里,来日好好回忆……“这样的画面不会大刺眼、太讽刺了?有人可是大言不惭的说著要离开十二阿哥、离开大清,这会儿却跟大清的阿哥抱得紧紧的?”兰格格嘲讽的声音突地响起。
凯瑟琳急忙推开玄给,将脸上的泪水拭去,这才将目光移到一身珠光宝气的兰格格身上。
“小安子人呢?”玄给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刚刚早命令小安子在前面守著,不准任何人打扰他跟凯瑟琳。
兰格格微微一笑,但这笑带了点伪虚,“明天我就是王妃了,小安子只是个奴才,我叫他去给我拿壶好酒过来,及一些配酒的好菜,一来先预祝我们明天婚礼顺利。二来也是帮凯瑟琳饯行,因为明儿她将在我们的婚礼过后就要离开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你们——”她故意拉长尾音,眸中带著不屑。
“呃……其实你不必多想的,在我的国家,拥抱是很平常的社交礼仪,我们刚刚的拥抱没有其他的意思。”凯瑟琳尴尬的解释。
“胡说!”玄给马上驳斥她。
“呃……我人有点不舒服,我想回房去了,再见。”凯瑟琳急匆匆的说完话后,就快步离开。
玄纶还想拦阻,但兰格格伸出手拦住他,冷冷的道:“别表现得依依不舍,那一点都不像你。”
他知道,但在爱上凯瑟琳之后,他是愈来愈不像自己了!
他撇撇嘴角,怒道:“罢了,我也回房去歇著。”
“你——”她气得语塞,两人都要结婚了,他对自己却是如此淡漠,她这个正室能敌得过被放在玄纶心中的洋婆子吗?
玄给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夜没再外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明天要换上的新郎红袍、礼冠也已静静的躺在桌面上了。
玄纶看著它们好一会儿,突地用力一扫,将它们全扫到地上去。
“主子……”小安子错愕的看著他。
他抿抿唇,以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你去休息了。”
“可主子尚未就寝……”
”我说去就去。”
“是!”小安子连忙回房休息。
玄纶看著眼前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新房,忍著胸口那股欲将这些双喜字儿的一切红绸缎等的布置全撕毁的冲动,直接跳上床躺下,闭上眼睛,决定什么都不想。
但什么都不想,凯瑟琳那张丽颜却挥之不去。
就这样了吗?他这个大清阿哥就只能这样了吗?
这个夜无疑是个难眠的夜,玄纶辗转难眠,凯瑟琳也一夜睁眼到天亮,兰格格则因要成为王妃而兴奋难眠,纵然知道玄给的脸色不会有喜悦,但明天是她的日子,她要享受众人对她的恭贺与赞美……爱莎也睡不著,一想到天亮了,女儿就得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爱人娶刚人,一想到这,她就替女儿感到心酸难过。
而林嬷嬷一方面也替凯瑟琳难过,一方面也想到失去联络的叶霜,天大地大,她一个姑娘家去了哪里?但要在滚滚红尘里找到一个人,无疑是海底捞针,从何找起?
凯瑟琳思乡心切,一心只想返回俄国,但如此一来,这儿就没有人找叶霜了,左右为难的她一想到这儿就难过得想要哭,自然也是一夜难眠了。
而天亮了,天空泛起金黄色的晨哈,逐步的将黑暗的天空染成了明亮的颜色,太阳露脸,再过不了多久,婚礼即将举行***
皇宫里喜气洋洋,各个文武百官献上一个又一个的奇珍异宝当成十二阿哥的成亲贺礼,而宫里各个亭台、大殿、花园俚也挤满前来恭贺的群众,而各国驻中国使节也都有派代表为自己的国家送来一份贺礼。
玄纶的这场成亲大典,的确备倌瞩目,但只要有眼睛、神经不迟钝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个新郎信对这场婚礼极度不满意。
怎么说呢?俗谚,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久旱甘雨、他乡遇旧、金榜题名,然而,这个大清阿哥居然在这个结婚大喜之日臭著一张俊颜!
不过即使是如此,这个婚礼还是在冗长的繁复礼节下完成了。
最后,玄纶骑上一匹黑色骏马,弓颇富女、太监、敲锣打鼓的乐队、骑队及坐著新娘子的大红花轿从正殿一路通过文贤殿、方乔楼、嘉孝殿、兰心楼……越过曲桥、拱桥、上花苑,一路上敲敲打打、锣鼓喧天,周遭是一大堆嫔妃、阿哥、格格含笑观看,简直是将他当猴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