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两张大大的嘴巴。
门一关,她便愉快的笑起来!「我总算了解为什么你那么爱演戏,而且乐此不疲了。」
「小语,你没生气吧?」歆杰不免担心的问。
「因为别的女人为你争风吃醋而生气?哼,我的格调才没那么低呢。」她不以为然的说。其实她刚才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本来还想给它小小的发作一下的。可后来又觉得没必要,算来歆杰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她不该是非不分,更不该泛情绪化。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脾气还是比较收敛了。「我本来要去找你的,谁晓得还没进电梯就被半路拦劫了。」歆杰揽着她的肩,无可奈何的说。
「你要去找我?」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我想过去看看。」
他担心她?
她既感动又好开心,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不顾电梯里有监视器,她激动的吻上他。直到门开了,一堆人等在外头。
脸红的她被他拉到大楼后方的僻静角落,继续着刚才的吻。
接吻是会上瘾的!
「完了,我的形象全毁了。」殷语靠在歆杰的胸前说,其实她一点也不恼怒,只觉得好笑。
「还说呢,现在恐怕全大楼的人都在谈论李歆杰和未婚妻去挑婚纱,然后情不自禁的在电梯中拥吻的八卦了,搞不好精采镜头全被录成影片四处兜售了。」
他们相视大笑!她知道他也不在意。他们真是速配的一对!
「我要去新竹,想告诉你,可是我没有你的电话,所以我就来了。」殷语想到此行的目的,她要去「德兰中心」看那里的宝贝们。
「去新竹?我带你去。」歆杰盘算了一下,今天没啥大事,交给阿尔和其他主管负责就行了。他一向全年无休,即便假日也总是埋首工作,他需要好好的休闲一下,他相信没有人敢说话的。
「可是你要上班,我要留在那里好几个小时……」
「走啦!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他拉着她的手走下地下停车埸。
「我本来就是婆婆妈妈啊。」
「那就上车吧,婆婆妈妈。」
歆杰先打手机回公司,交代了他的「惊人之举」;想必这将继「拥吻事件」,成为全公司的热门话题。也好啦,人生多么乏味,总该有人牺牲一下提供茶余饭后的闲嗑牙话题吧!而且这么一来,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肯定会打退堂鼓了。
在往新竹的高速公路上,她告诉他「德兰儿童中心」实际上是个孤儿院,那儿的孤儿由修女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过得算是快乐,只除了经费短缺。他们必须对外募款,吃穿要钱,孩子们上学买书也要钱。
殷语在大学时代参加「慈爱社」,每星期两次去教宝贝们读书,和那里的宝贝及修女建立了亲密的感情。毕业后有了收入,她便每隔一段时间带着钱去探视他们,这就是为什么她必须妥为理财,使有限的收入尽量的增值。
「修女们奉献了她们的一生,而我只是奉献少许时间和金钱罢了。更何况我并不是全然的无私,」她悄声对他说:「我喜欢被需要的感觉。」
「被需要的感觉?」歆杰不禁感到兴趣,被需要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嗯哼。就像当年,我照顾着缺手瘸腿的你,其实我就是在享受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感觉到有人需要你,会让你肯定自我的存在与价值。」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爱上我了?」款杰说,将车子驶下交流道。
谁知道呢,「情」字实在没个准头,或许这份爱已存在彼此心灵深处多年,只是那时年少懵懂,不识情为何物罢了。
「哪有!」
「你自己说的啊。我让你觉得被需要,让你肯定了自我,你怎能不爱上这样的我呢?」歆杰看了她一眼,有点玩笑又有点当真。
「那你也是那时就爱上我了吗?」她迫切的想知道,圆亮的双眸一闪一闪。
「那是一定的啦!我那么需要你,一天都不能没有你,这不是爱是什么?」
她知道他在诓她,但还是满心欢喜的接受。
需要并不等于爱,然而有爱就一定会产生需要吗?殷语迷糊了,这要花时间思考的,而她一向懒得动脑筋。
「别想太多,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彼此相爱,不是吗?」歆杰洞悉她的思维,伸手握住她的。
「可惜过去的七年却白白浪费掉了。」她好懊恼无法重来一遍。
「不是有一句诗说什么,找人找了老半天,突然一转头才发觉那人原来就站在路灯下面?」
「你说的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乱没学问的。」
「我本来就是放牛班的高材生啊。」歆杰嬉皮笑脸的说。
「等待了七年才回首,未免太久了吧?」殷语还是不能释怀。
只听见他无比正经地说:
「如果此刻的我们是幸福的,那么过去的漫长等待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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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竹「德兰儿童中心」待了几个小时,直到中午。
殷语开心的和修女们叙旧、和宝贝们玩着最幼稚的游戏。
享受着被需要的感觉,这就是她此时此刻正在做的事?歆杰试着藉由观察来了解这种抽象难懂的感觉。
他的自我肯定全然来自于金钱与名势,他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谁需要他。哪天他死了,恐怕也没有人会为了失去他而伤心难过。
歆杰忍不住嫉妒起她来了!
殷语,真是个充满矛盾的女人。精明能干,却懒得可以;脾气火爆,却善良无比;恩怨分明,却超级迷糊……
一颗球打到歆杰的大腿,力道并不大?他弯腰拾起它,打算还给一群正在打躲避球的小小孩。大一点的孩子都上学去了,留在院内的都是学龄前的宝贝。他突然起了玩兴,加入了他们的球赛,玩起八百年没碰的玩意儿。
在一群小人儿当中,他显得鹤立鸡群,他必须小心翼翼才不会让球真的砸到他们,但又必须想尽办法制造比赛的兴奋刺激,真难为他了。殷语远观着他,在童稚的笑闹声中感动莫名。
中午,他们离开了「德兰」。
殷语饥肠辘辘,她没吃早餐。她提议去庙口吃小吃,但歆杰不愿意,他从来不吃路边摊;她又提议去吃麦当劳,他也不愿意,他绝不吃垃圾食品。争论了一会儿,殷语妥协了,他们回到新竹市区吃老爷饭店的自助餐。好歹他一路开车也够辛苦的,何况再这样各持己见下去,只怕午饭要泡汤了,总得有人让步。
「我总算了解为什么大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了。」殷语的好胃口忽然变差了,有一件事困扰着她。
「为什么?」歆杰大嚼牛肉,他是个肉食主义者,不像殷语光吃生菜沙拉,以后他得提醒她注意营养。
「因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难免习惯或意见不同,也难免会有摩擦与冲突。冲突多了,感情自然愈来愈淡,只怕到最后婚姻便落得徒具形式了。」
「小语,你在想什么?」她今天是怎么了?不太像她。
「歆杰,我们……不要结婚好不好?」她说得好困难,可她一定要说。
「你怕踏进坟墓?」开玩笑!他正打算提早把她娶进门,两人寸步不离的,他才好专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