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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水龙头的水不断喷出,她躲到淋浴间最远的角落,徒劳的举起手挡住脸。

  他以为他在干什么?如果他是要她清醒,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身上的酒精已彻底从她的毛细孔中流掉,一滴也不残留。

  「李歆杰,你存心要把我冻死吗?!不如你给我一刀还比较痛快!」发飙的声音被水冲成片段,听起来不像抗议,倒像猫叫。

  歆杰伸手将水关掉。

  她抬起头,脸上的妆花成一片,看起来楚楚可怜;洋装贴在身上,凹凸的曲线毕露。他别过脸,稳住心跳,在逃离浴室前丢下一句:「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由于在车上她一直巴着他,他只得将她打横抱了上来;不料进了屋子,她还是不肯下来,仿佛打定主意和他做连体婴似的。无奈的他只好出此下策,让她到浴室去冷静冷静。

  看到她浑身颤抖,他却心生不忍了。本来打算给她一点教训的,没事跑去PUB和老外鬼混!

  可是他何必在意?她是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即使她今晚和那老外上床,也不干他的事。

  上床?

  光看到别人吻她就差点让他失控,假设真上床,那么他将会做出怎样的糗事?

  歆杰突然握紧拳头。

  一定是太久没练拳,体力累积太多,需要发泄发泄了。

  他用电炉煮了一壶热茶,待会儿让她解酒暖身。他又到楼下样品室找衣服,有一件白色连身居家服,刚好是她的尺寸。回到楼上,她还没出来,水声仍旧哗啦哗啦,他蹑足进入房间将衣服搁在床上,又赶紧跑出来。

  他也去冲了个澡,用健身房的浴室。洗好后他回到客厅,坐到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等待。坐在这个位子,他可以紧盯着房门。

  怎么洗那么久?会不会醉倒在浴室地板上,还是她找不到需要的东西?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种不安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过,好陌生、好奇怪!就像今晚在PUB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强烈而莫名。

  门总算开了。

  殷语穿著他准备的衣服,长度到膝盖上方,他就知道白色适合她。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庞两侧,光洁的皮肤透着红润,她一定冲了很久的热水。

  怯生生的,她朝他移动。

  「我用了你的毛巾……和牙刷。」她说。其实她是犹豫了很久才用的。什么都没有,叫她怎么盥洗?

  共用毛巾和牙刷,这是何等私密的分享?思及其中的意义,歆杰的心抖动了一下。

  他故作镇定,倒了杯茶给她。

  「喝点热茶,解解酒。」

  还来不及警告,她已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顿时被烫得哇哇叫。

  「你不是要把我冻死,就是要把我烫死!歆杰,你当真恨我入骨吗?」殷语恨恨的瞅着他。

  「言重了,我可都是为你好。」他打着哈哈,她哪里知道他的心跟她的舌头一样痛呢!

  「我现在比谁都清醒,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她鼓着腮帮子说,似乎并不领情。

  「你恐怕还得感谢我救你脱离大野狼的魔掌。」他紧盯着她的反应,他很想知道她对那洋帅哥的想法,她对他的吻真的没有感觉吗?

  「不能怪他,是我起的头,我撩拨他。」她泄气地低下头认罪。不等他问,她解释说:

  「Jason是我唯一不是哥儿们的男性朋友,我要利用他来证明。」

  「证明什么?」他听糊涂了。

  「证明我不是『假哥儿们之名,行玩弄男人之实』。」

  「谁这样说你?」哇!说这话的人好有学问,可他更糊涂了。

  「王世宇的女朋友。」找到一个愿意倾听的人,她要好好的发泄。「我当王世宇是哥儿们,我以为他也是这样想,一直到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殷语瞄了歆杰一眼,发现他听得好专注,「我拒绝了他,而他藉酒浇愁,所以他的女朋友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她说你玩弄王世宇?」他还记得那个帮殷语理财的男人,那时他就觉得他的动机并不单纯。全世界恐怕只有这女人看不清楚,真是个超级近视眼。

  「嗯,不只玩弄他,还玩弄我所有的哥儿们。你听好,她是这样说的--」殷语调整了坐姿,夸张的模仿今天早上张美云刻薄的用诃:「『依我看,你要不是无知得可怜,便是假哥儿们之名,行玩弄男人之实。反正玩出了问题,你大可以推说是他们不遵守游戏规则。』」

  模仿完毕,殷语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泪。早上她的头太痛了,所以不敢笑,现在她要放肆的笑,笑个过瘾。

  笑够了,她将眼角的泪水擦掉,没想到却擦出了更多。泪滴像珍珠般滑下脸颊,擦都来不及。她索性不擦了,就让自己也哭个过瘾吧!

  倒是歆杰坐在一旁不知所措,他递给她纸巾,她没接。他移坐到她身边替她拭泪,一连用了半盒面纸,泪才稍歇。

  「你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的,真没出息!」他存心激她。他的心紧缩着,有点疼。原来她晚上的狂野,是发泄,是自伤,更是无言的抗议。

  他早就看那王世宇不顺眼,没想到连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夹枪带棍的。

  「尽管嘲笑我吧,我是没出息,否则也不会任由她将我糟蹋得遍体鳞伤。」她语带哽咽,幽幽的说。

  「王世宇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你,分明是想要脚踏两条船。依我看,行玩弄之实的人应该是他吧?」

  「是喔。不过我也有错,我一向和男性朋友称兄道弟,却也没问他们愿不愿意。我在想,『哥儿们』恐怕真是我一厢情愿。」

  「Jason不是你的哥儿们?」他还是不放心。

  殷语断然摇头,「他是我们公司的机长,我不碰已婚男人,即使只当哥儿们,我想你是明白的。」她喝了口茶,发现茶水冷了苦了,很难入口。

  是那段惨痛的经历,歆杰当然明白。人总是要从经验当中获得一些教训。

  他帮她换了杯热茶,换得了她感激的一眼。

  「可是听说他最近离婚了,我又刚好需要他,而且我很寂寞……」音量愈来愈小,心虚了。

  「寂寞?」他有没有听错?她说她很寂寞,寂寞到需要一个男人?

  「寂寞又不犯法!你叫什么?!难道你没寂寞过!?」殷语激动的嚷着,她就知道会被耻笑,可是只要是人就会寂寞啊,她刚认识歆杰的时候,他不就是个寂寞的狂飙小子?

  歆杰作出投降状,只求她降低分贝。他只是无法接受一向剽悍的她会高唱寂寞难奈。

  激动过后,沉默降临,之后的娓娓述说,犹如低声的呢喃。

  「如果寂寞是一种病,那么我的病史得追溯到小时候。」

  殷语的目光穿过窗户,停驻在没有焦点的时空。

  「我的父母感情太好,好到时常忘了我的存在。在他们的两人世界里,我是多余的、被忽略的、不受肯定的,不论我再如何努力,他们眼中始终只有彼此。为我说床边故事的是录音机;陪我读书考试的是家教老师;我的心情日记本知道,而我的成长却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变换了坐姿,把小腿拱起缩进衣服底下,整个人窝陷在沙发里。她侧过脸对他一笑,笑里的羞涩,怕是不习惯对着别人掏心挖肺吧!

  「十三岁的那年,我主动要求来台北和我哥住,我的父母如释重负,他们从来不知道如何对待我这个坏脾气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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