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兰闻言,顿时瞠大了眼,“你……你是什么意思?”
她急着追上去,挡在他面前,“雪儿会这样又不是我害的!你为何这么说呢?”
“若非是你,它也不会变成这样,从我养它至今,它一向好好的,可是你一来……简直就是个扫帚星!”
“你说我什么?”她双拳紧握,泪水濡湿了眼角,水汪汪的大眼直瞪着他,“你以为是我动的手脚吗?”
“为了怕输,会这么做也说不定。”完颜炽恶狠狠地顶回。
顿时可兰像傻了一样,被他攻讦的浑身打颤,更恨的是,她竟然无话反驳。
没错,刚刚是她骑在白雪身上,也是最接近它的人,自然是难辞其咎。
可是……可是他那凶狠的眼神,真是让她受不了!
“我刚刚只是坐在它身上骑着超越你,你应该明白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事来。”
这辈子她最痛恨旁人无由地污蔑她,而完颜炽的口气,已表明了她就是罪人,令她悲愤莫名。
“这可不一定,你别再说了,我急着将白雪送去马医那儿。”完颜炽声沉如鼓地顶回,一手拉着白雪快步往回走。
可兰呆立在当场,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时候才发觉上回不小心脱臼的臂膀,刚才在他的搭救拉扯之下,又隐隐作疼。
然而手上的疼,却不及她心底此刻的悲辱于万一啊!
◎ ◎ ◎ ◎
完颜炽急躁地候在马厩里头,不停地踩来跺去,就等着马医为白雪诊治的结果。
可兰更是心急如焚的待在一侧,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又意来他的一顿讽刺,只能一心祈求上天,能够保佑白雪平安无事。
这时候闲言赶来的完颜苹,可是头一次与言可兰打照面,可兰一见着她,立刻对她热情的微笑,“你就是表姐吗?我是可兰,这两天都没见过你,今天能见到你真好。”
完颜苹嘴角噙笑,眼神却冷漠,“是啊你好,可我们雪儿倒非常不好。”
可兰倒抽了口气,一双莹纯清眸慢慢蓄上了泪雾,她没有想到头一次见面,表姐就这么给她难堪,仿佛白雪会这样,真的是被她所害!
“你误会了,我方才是骑着它没错,可是它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完全不知道。”她脸色一瞬惨白,急躁地解释着,对于完颜苹那双含恨夹怒瞅视着她的目光,实在是难以招架。
“表哥,你帮我解释刚刚的情景给表姐听,白雪不是我害的。”无措之下她又转向完颜炽求救,尽管他对她也是这般恶言恶语,毕竟他是目击者,该知道她是无辜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我只知道白雪在你的驾驭之下突然发狂,你还认为你是无辜的?”
“我……”
“对啊,就有人是这么不知羞,做了错事还死不承认,我完颜苹还真是羞于有这样的亲戚。”她瞪着言可兰,从头到尾,完全没有表现出遇见表妹的喜悦。
可兰狠狠地倒退了一步,陷在这种成为众矢之的的情况,足以让她心生挫败。
她开始怀疑,自个儿是不是来错了……她当真不该接受姨娘的邀请,来这儿参加什么元宵节大会的。
“我懂了。”回睑了他们兄妹两人一眼,不知怎么地,她总认为他们给她的感觉有点奇特,而完颜苹目光似乎毫无理由的充满敌意。
“喂,你要上哪儿去?”完颜炽霍然喊住她。
“我去哪儿,有这么重要吗?”言可兰回首,无神地说,此刻身着一身马装的她,看来已不再英气风发,倒是沾满了一身的落寞。
在回房的路上,她已忍不住双目发红,不知道自己究竟跑来上京做什么?竟要受他们兄妹俩这般奚落?
算了,还是回去吧,留在这儿让人生厌又何必呢?多留一刻只不过徒增一分感慨罢了。
这时麓儿却远远地奔了过来,见她一个人落寞地走在路上,便大声喊道:“小姐……小姐……我刚刚一直猜想着,会是谁赢了呢?快告诉我呀!”
可兰一抬首见到麓儿,居然忍不住满腹心酸,扑进她的怀里,“麓儿,我……我好难过……”
“小姐您是不是输了?”麓儿被她这种反应给吓着了。
可兰一径地摇着头,还徐徐掉着泪。
“那是怎么了?咦!您怎么哭了?”
麓儿一紧张,赶紧抓住可兰的双臂,可这一抓,却惹来她一声低呼,“呃!”
“怎么了?”麓儿又吃了一惊,立即放开手。
“我的手臂像是又伤着了。”可兰苦着脸道。
“您不是说,上次表少爷帮您拉了拉,已经好了吗?”
“是啊,可刚刚一个不注意,我又扯伤了。”事实上她伤的最重的,是藏在胸臆间的那颗心啊。
“我说嘛,姑娘家去跟人家比什么马技,这下可好。”麓儿忍不住睨了她一眼,“我们还是赶紧回房去,麓儿再去请表少爷来为您看看。”
“不要,你别去找他。”可兰认真地说。
“为什么?”这下她可不懂了。
“反正我的事以后都与他无关,你就别问了。”可兰一双秀眉深锁,隐约透着股哀怨。
“哦,你们吵架了?”
簏儿知道可兰平日极少动怒,今天会表现出这样的怒潮,自然是被那个火爆性子的表少爷给意的。
“我才不屑跟他生气,以后也不想看见他。”她忍着泪,抚着伤痛的手继续走。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另外去给您请个大夫。”麓儿赶紧跟上,心疼地说:“以后您就不要再答应表少爷那种事了,省得将自己又弄得一身是伤。”
“我知道。”她长吁了口气,点点头,“以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可真的不再有关系吗?
只有天知道。
◎ ◎ ◎ ◎
待可兰一回到房里,簏儿便急促地走出屋外,打算去请大夫,却与完颜炽迎面遇上。
“表少爷。”簏儿一见到他那张张狂的脸孔,立刻垂首唤道。
“你急急忙忙的要上哪儿去?”
“麓儿要去请大夫。”偷瞄了他一眼,见识过他的恶形恶状,她现在一看见他可凶不起来了。
“请大夫!谁病了?”完颜炽冷声冷嗓的问出口。
“是我们家小姐。”想到这儿,她不禁叹息,“好好的人,跑去骑什么马,这下可好,把——呃……”该死,她怎么说着说着,竟忘了面前站着的,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天,他会不会就这么将她赶出去呀?
“她病了?!”眉头重重一蹙,声音倏沉。
“小姐不是病了,而是她的手伤又犯了,瞧她很痛苦的模样,我真的很难过。对了,表少爷,您知道哪儿有大夫吗?我好去请他来这儿。”她试问。
“不用了,我去就行。”冷飕飕的话才刚说完,他便直接朝可兰的房间走去。
“喂……表少爷,您现在不能去。”麓儿急急喊住他。
“为什么?”他回头瞪着她。
“我……我……”被他这么犀利的目光一注视,她震得双腿都软了,接下去的话竟说不出口。
“哼!”脸上一闪而逝的厌恶,让他看来更为骇人,“我娘在找你,快去见她吧,她现在在佛堂。”麓儿登时傻在当下,心头更是涌上无比惊悚!她猜测,这位表少爷平日是不是吃炸药当三餐呀?
“哦,好,我马上去。”麓儿连忙点头,回身溜了。
当完颜炽一走进言可兰房内,却发觉里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