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炽又回到床畔紧握住她的手,从未信过有天神的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救回她,他愿意舍弃一切,包括他的命、他的所有……
而莱陌只能待在旁边轻声一叹,没想到完颜炽会为一个女人流泪,这可是他这一生所见到最大的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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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要不要去歇会儿?”
夜已深,只见完颜炽仍坐在偏厅批示着公文,于是陆拓端了壶茶进屋。
“不用,我得赶紧将这些东西看完。”他头也不抬地说。
“大夫不是说,言姑娘已经没事了吗?”陆拓皱拢眉心地说:“大人看顾了她一整天了,什么也没吃,好歹也喝口热茶。”
就因为已确定可兰没事了,他才有心情坐在这儿处理公事,但真要他歇息怎睡得着呢?
“也好。”他端起热茶喝了口,突然想起什么事又问:“对了,找到小苹了没?”
如果找到她,他定要逼问她,为何要这么虐待可兰,还有她这阵子近乎怪异的行径,令他觉得十分可疑。
“没有,不过……”陆拓迟疑了会。
“什么?”完颜炽抬眼问。
“大小姐的东西几乎全不见了,我想她可能离家了。”
“什么?这丫头竟然一走了之,她还欠我一个交代啊!”火热的眸冷冷地眯起,颇有暴雷将至的压迫感。
“大人,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陆拓连忙上前安慰道。
“这教我怎能不气,她做了多少错事,竟然叫狱卒不让可兰吃饭,还将她关进那么恶臭的牢房,我要问她,可兰究竟是哪儿得罪她了,别以为她是我妹妹我就会原谅她!”
完颜炽的脸更为阴沉,有股消化不去的气恼在他心底徘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还有件很……很可疑的事,小的不知该不该说。”陆拓见完颜炽已经气成这样,真怕自己这一说会火上加油。可若不说,他又会觉得愧对言姑娘,毕竟她以往对他也是蛮客气的。
“你说。”完颜炽深喘了口气。
“我在大小姐房里,找到一样很奇怪的东西。”陆拓表情凝重地说。
“哦?拿给我看看。”
陆拓立刻从腰间拿出一块白布,上头似乎绣着几行字。
完颜炽拿到手一瞧,双眼突然黯下,执帕的手轻颤着……
原来那上头全是苹儿练习绣字时的产物,而那一排排的字便是——幽兰忆渝郎。
真相已大白,当真是真相已大白……
从头到尾陷害可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亲妹子,而他这个做大哥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查也不查,就冤枉他最心爱的女人!
他霍然推开陆拓,回到床边握住可兰的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等你醒来我任由你处置好不好?”
“大人,别这样,大夫不是说言姑娘刚服过药,醒来也是明天早上的事了?”陆拓也觉鼻酸地劝说着。
“陆拓,派出人手找出大小姐的下落,定要将她带回来见我!”缓缓抬起头,完颜炽眸底射出激狂的火花。
“是。”
陆拓退下后,完颜炽便一夜守在可兰身侧,等着天色渐渐转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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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苹先是躲了起来,而后找机会溜进地牢,以迷药骗昏了狱卒后,便偷偷潜入,打算将涂渝给救出来。
当涂渝乍见她时,直觉不解地问:“你是?”
“别废话,我现在就放你出去,你跟我出来。”完颜苹抓住他的手,那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还真让人震惊。
“姑娘,我不认识你。”涂渝虽然很想出去,可又怕这是对方所设下的计策,他不得不防。
“你当然不认识我,我叫完颜苹。”她扯唇笑了笑。
“那你是完颜炽的……”涂渝看着他。
“他是我哥哥。”
“哼,你走开,我绝不会上你的当。”涂渝笑容一敛,转身面对着牢房冰冷的墙面。
“难道你不想出去?”她双手扭腰睨着他。
“我当然想出去,只不过我不信任完颜家的人。”她既是完颜炽的妹妹,又怎会是真心要放他走?这其中必有诈。
“那你信任谁?言可兰吗?哈……告诉你,他喜欢的人不会是你,你想开点吧!”她指着他的鼻尖嗤笑着。
“那又如何?只要能与那种温柔又漂亮的姑娘说说话,我也心满意足了。”涂渝漾出了抹笑。
“她有什么好的,我看你们全被她的伪装给骗了,还没成亲就和我哥睡在一块儿,简直是个不知耻的女人。”愈想愈气,完颜苹便开始毁谤她的名誉。
“那也定是完颜炽逼迫她的。”冷哼了声,他愤然地说。
“你……就跟我大哥一样,没救了!”重叹了口气,她又指着他的鼻尖道:“时间不多了,你到底走不走?走了,你才有机会得到她啊。”
她阴恻恻的语气充满嫉妒,“难道我真的比不上她,论姿色、论才华,我哪点比她差了?”
“你可以去照照镜子。”涂渝勾起唇笑。
“好,既然你不走,算我白来了。”
在气头上的完颜苹正要走人,却被涂渝给唤住,“等等,你是真的要带我走吗?”
“我没必要欺瞒你,在我出去之前,你若不把握这机会,以后也没出去的机会了。”回头睨着他,她冷着声道。
“这……有条件!”
“当然,出去谈。”带了抹佞笑,她望着他。
“不怕我反悔?”
“如果你不想得到你的梦中佳人,尽管反悔吧。”算准他会答应,完颜苹自信满满地说。
仔细思考了会儿,涂渝终于道:“好,我跟你出去。”
“哼,算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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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兰终于醒了,眼睛才微开了个缝,就听见簏儿的尖叫声。
“小姐,你是不是醒了?快张开眼看看我呀,我是簏儿呀!”
麓儿兴奋地在她耳畔直喳呼,可兰心想,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再闭上眼,好避开外面一切俗事纠缠。
刚刚她虽在睡梦中,可脑子并未歇息地直打转,让她想到了很多人……有爹爹,有娘,还有麓儿,甚至还有他……
梦里的他好温柔,直在她耳边说着话,有他的歉意、爱意、情意,但她知道那些都只是梦而已。
“小姐,你快醒醒呀。”簏儿紧张地又轻唤着。
“簏儿……”可兰缓缓张开了眼。
“我在。”赶紧握住小姐的手,她已是泪光盈然。
“你怎么哭了?”伸手轻拂过她眼角的泪。
“我看小姐醒了,喜极而泣嘛。”擦擦泪,簏儿又笑逐颜开,“觉得很虚弱吧,你昏迷不醒,无法吞食,这阵子可都是表少爷喂你吃药、喝些粥汤的。”
“他!”说到他,她的心便忽而一窒,深深击中她最软弱的角落。
“对呀,也是他把你从地牢抱出来的,自从你昏倒之后,他可是忧急如焚,还把上京所有的名医全请了来呢。”
既已误会冰释,麓儿希望小姐与表少爷能和好如初。因为她看得出来小姐并不快乐。
“真的吗?难道他不恨我了?”
依稀记得他似乎来牢里看过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用他温暖的双臂包裹着她颤抖的身子。
莫非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不恨、不恨了,他全都明白了,你的手绢是被表小姐给动了手脚,她蓄意陷害你,这一切表少爷全清楚了。”
“这样就好。”她只希望自己清清白白做人,其他已不奢求。
“表少爷一直都在你身旁陪着你,等着你清醒,连吃喝睡还有批那些什么东西的,全都在这儿,任谁也唤不走呢!”麓儿笑笑道:“可见他心底是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