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御霄被主子的行动给吓了一跳,他从未看过主子这么紧张的表情,他一脸玩味的 直瞅著。
“柳姑娘,你先别急,我会查清楚的。你暂时先待在我家,别轻举妄动。”
夏侯喾有些担忧地注视著柳潆,下了个结论:她的身子很不好,十分的不好!
“我的家人……”柳潆脑子里一团乱。
“你的脸色很难看,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一切就交给我吧!”不知为 什么,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他忍不住一肩扛下所有的事。
“谢谢你。”柳潆紧抓住他的衣袖,小掌的热度透过衣料,火辣辣地传到他的手臂 上。
夏侯喾觉得耳根发烫,赶忙扶住她到床上,不自在地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先休 息吧!”
他带著岳御霄,仓皇地离开。
这一夜,柳潆睡得极不安稳。
在梦里,她梦见家人全挤在牢里哭喊著要她救他们,然后,夏侯喾出现了。
他带著淡淡的笑容救出所有人,再然后,她开心地扑入他怀里,与他紧紧相拥…… 翌日。
夏侯喾才刚到书房坐定,便听到有人敲门。
“是你?”夏侯喾有些惊讶,“怎么不多睡会儿?”
柳潆一脸倦容道:“我天还没亮就醒了,我担心家人的安危。”
“我了解,其实你现在也很危险,不能再待在我家了。”夏侯喾已和岳御霄走了一 趟柳宅,甚至到官府里同有些熟识的官兵打探消息。
“为什么?”柳潆听得心惊胆战。
“官府要捉拿柳府所有的人,当然……包括你。昨天他们没抓到你,已在你家附近 布下埋伏,我想,不久便会查到这里。”夏侯喾凝眉沉思。
“我不能被抓到。”若她也被抓,谁来替柳家洗刷冤情?
“我知道。所以你来得正好,我本就打算待会去找你,带你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事不宜迟,夏侯喾准备带走柳潆。
“你要带我去哪里?”柳潆跟在夏侯喾身后,一脸惊悸。
“先别问这么多,我怕待会官兵就找上门了。”他快步地走向后门,一回头,才发 现她远远落在身后,略一犹豫,他停住脚步,等她气喘吁吁地赶上他后才又迈步。
柳潆感激他的体贴,在恐惧之余,不忘给他一个笑容。
瞧见她的笑靥,他耳根子一热,匆匆避开她的视线,走至已等在后门的马车。
柳潆毕竟是娇娇的大闺女,不管怎么使力地抬起脚,始终无法跨上马车。
夏侯喾僵在一旁,想帮忙却又觉得不妥。
“你能帮帮我吗?”柳潆觑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若不开口,这个大木头肯定闷个半 天也不敢主动抱她。
“那……对不起。”他先道了声歉,才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上一提,送入马 车内。
柳潆一坐定,偷偷地舒了口气。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尊重”女人的男人。 就她所听过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只要一有机会,就想对女人揩点油,谁知她竟遇上 百年难得一见的二楞子。
夏侯喾坐定后,拉起马缰,驶离夏侯府。他们才走没多久,大批的官兵便直闯夏侯 府,开始搜查柳潆的踪迹。
第二章
柳潆掀起布帘,整张小脸几乎贴在夏侯喾颈后张望著。
“这里是?”她乍然响起的语声,让驾车的夏侯喾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地直视前 方。
“这里是城郊南边约二里的地方,再前面有几户人家,我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宅院 ,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他敏感地感到她吐出的馨香直扑耳垂,纷至杳来的绮念让他 心头一荡,他赶忙收慑心神,默背诗经。
柳潆眼尖地发现夏侯喾耳垂泛红,她顽皮地伸出手,轻轻碰触他的耳垂。
已有些失神的夏侯喾猛地一震,两手失控地紧扯缰绳,两匹马儿登时扬起前蹄狂嘶 ,夏侯喾稳不住身子向后倒去,柳潆也被后仰的力道拉扯,直觉地伸手抓住夏侯喾的肩 背,两人就这样一路滚倒在马车里。
夏侯喾整个人躺在柳潆身上,压得柳潆动弹不得,却也喊不出声音。
“你没事吧?”夏侯喾飞快地起身,看见柳潆整张小脸涨得通红,著急地拉起她, 慌乱的替她拍背顺气。
“咳咳咳……”柳潆被他拍得猛咳几声,才又闪又躲地娇嗔道:“你……你不要拍 得那么用力嘛!”天哪!他这人懂不懂力道?她快得内伤了。
夏侯喾嗄地中止拍背的动作,望著她咳嗽不止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究竟该 拿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如何才好?他从没和异性如此靠近的相处过,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他脑门发胀,手足无措,刚毅的脸孔隐隐浮起一阵潮红。
“对不起,要不是你突然……突然……”他结巴了。
“我只是觉得好奇。”柳潆好不容易顺了气,一脸委屈地道:“你的耳垂好红好红 ,我才会……”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他板起脸孔严肃地道。
见他这么正经地责备自己,她顿感羞愧,醒悟自己方才的举止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羞辱的泪水就这样夺眶而出,但她不愿在他面前流泪,飞快地垂下头,但他已看见了。
“你……你……”夏侯喾张口结舌,她……她竟然哭了!他把她弄哭了!
天啊!怎么办?
“对不起,都……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该那样……做……”她也不知道自 己怎么了,看到他举止无措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想逗弄他,忘了自己是姑娘家,该和男 人保持距离。
羞愧的感受,让鲜少落泪的她,竟然克制不住哭湿了脸颊。
“欸,你……你别哭嘛!”夏侯喾头皮发麻,瞪著她泪珠一颗颗往下掉的模样,一 只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僵在半空中,不知该怎么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猛地抬起头,含著泪用力对他说著。
“我知道,你……你别哭了嘛!”他几乎是软下声音求她了。她那双泪眼瞅著他, 他觉得心都揪疼了,直想拥她入怀拍哄,可道德礼教又让他知道不该那样做,只能看著 她流泪。
“你不会因此而讨厌我吧?”她凄楚地凝睇著他,非要看到他摇头不可。
夏侯喾慌乱地在身上掏摸著,可一个大男人身上哪会有巾帕,他只能快速地摇头, “不会不会,你就别哭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眼睛可以流出那么多水,他都快被淹 死了。
柳潆听到他的话,终于破涕为笑道:“你真好!”
“我不好,我让你哭了。”他好生歉疚地低语。
“才不,是我不好。”她抢著和他争究竟是谁不对。
“没有,你没有不好,是我……”
“不,是我……”
两人倏地看住对方,柳潆率先噗哧一笑,夏侯喾也赧然地抿唇一笑。这场莫名其妙 的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柳潆用衣袖拭去泪水,却看到夏侯喾欲言又止地望著她,一只手在半空中对著她的 脸比画半天,不知想说什么。
“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吗?”柳潆两手在脸上乱摸,什么都没有啊!
“你的鼻子上面有……有脏东西。”他的手指在她鼻前挥了挥。
“脏东西?”她伸手在鼻上一摸──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你的衣袖弄脏了,一擦脸就抹在鼻上。”他看著她鼻上的黑点,不知该怎 么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