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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驾马与雷季渊狠狠赛过一回后,放缓了速度,缓辔并骑。
雷季渊掠了掠覆在额前的发丝,像闲话天气般平常地开口:“你对她认真了?”
忽必烈从来没有被女人惹火的前例,唯独这个季允泛……忽必烈不驯地扬眉看他, 心知肚明雷季渊指的是谁。
“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了。”
就知道他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雷季渊是个闷葫芦,向来有什么事都是放在心 里头思量。
雷季渊漂亮的眼眸了然地看向忽必烈,扯出一抹不带笑意的微笑。
嗯!没有明确的答蜜,就是默认了。
他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发生。
“我不问你为什么爱上她,我只要告诉你,爱上了她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爱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爱”是自由,人的心也是自由的,不受礼教拘束。
就像他一样,他爱上了辨灵,不管她是个汉女,也不管她的意愿,蛮横不讲理的抢 了亲,也抢了她的人、她的心。
忽必烈露出了一个只有自己才懂的笑容,道:“这我早就知道了。”
因为他是她家破人亡的间接凶手,又阻止她报仇;因为她是汉女,蒙古人忌讳汉蒙 联婚;因为他是皇帝,早已有了正宫与众多嫔妃。
他们之间有太多差距,爱上她不光是辛苦,更是麻烦。
然而那都不是问题,他最无能为力的一点,就是改变不了她仇视他的心结。
“她不适合成为奇渥温家族的一员,”雷季渊就事论事,“我相信太后绝不会答应 让一个汉女进宫来;另外,她女扮男装高中进士,犯了‘混乱朝纲’、‘欺君罔上’、 ‘颠倒阴阳’等条条死罪,一旦她的身分曝光,只有死路一条。”
每多一项罪行,忽必烈的脸色就煞黑一分,听完了雷季渊的话,忽必烈咬牙低吼: “拜托你,这个时候不要这么理智行吗?”
他每天日理万机勉强还游刃有余,但是一扯到季允泛的事情他就头疼。想到这里, 忽必烈又开始火了──该死的!她要躲他躲到什么时候才甘愿?!
“你是皇帝,要赦免一个罪臣没有问题,但是,同时你也身为人子,要怎么与皇婶 、还有整个奇渥温家族的成员协调,就要费点心思了。”
烦!
忽必烈忿忿地翻身下马,走向凉亭。
季渊就是这点不讨人喜欢!什么这些事情他就不会帮忙分摊著点?
走向凉亭,这才发现丹芙正在那儿等他。
“丹芙?什么事?”
他坐了下来,左右奉上毛巾,丹芺立即为他倒了杯茶。
还是丹芺好,至少比季渊那个没良心的好得多。
丹芙很坦率地问:“是你说可以问的呵!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和那位据说是目前朝 廷中最炙手可热的御前行走季允泛,是不是有过节?”
杯子差点从忽必烈的手上跌了下去,他的脸色变了。
“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在你的面前多嘴?”
季允泛的事情已经很难摆平了,难道非得让他再花时间去堵其他人的嘴吗?
不用皇兄回答了,光是从他的神情丹芙也猜得出来。
“如果我说是季允泛本人,你会因此就让他掉脑袋吗?”
够了!什么今天所有他最在乎的人都要惹他?
季允泛不上朝,他隐忍著不去问罪,而她竟然敢一再触怒他,她真以为他不敢办她 吗?
“她还有什么不满,非得在你面前说不可?”
“他没有告状,但是他讲了一句话……”
忽必烈不耐地吼:“什么?”
“他说他不是你的宠臣,而是你的弄臣。”丹芙继续说道:“我想他会这么说,一 定和你有关系……皇兄?”
忽必烈捏碎了玉杯,吓了丹芙一跳。
弄臣?!
这是她的自鄙之词,还是对他不满的控诉?
“她托病不上朝,却有体力抱怨一堆。”
他还为她不肯上朝的事心烦意乱,结果呢?她居然到处闲磕牙,巴不得所有人都以 为皇帝错待了她!
丹芺瞪大眼睛,道:“但是他病得很重是事实啊!我亲眼看到他昏过去了。”
忽必烈跳了起来道:“你怎么不早说?”
可恶!该死的女人,连这种事也不让他知道!
“来人!备马!”
来不及辩解的丹芙愣愣地看著皇兄迅速驾马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我哪有时间 说?还不都被你打断了!”
她真的越来越搞不懂皇兄了,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季允泛,为什么谈到他的时候口 气特别凶?若他不在意,听到他生病干么急著去探望?
真是奇怪!
第八章
凝视著床上的季允泛,一股莫名的痛楚在忽必烈的胸口翻滚腾涌,那种似甜蜜又似折 磨的感觉是什么?那种震撼著他全身每一根思维的感觉是什么?
原本他是来吼人的,谁教她病了不告诉他,根本就是打定主意不把他的感受当一回 事。
但是,当他看见她沉睡的苍白小脸,所有的怒气全让难言的心疼所取代了。也就是 在这一刻,他允许自己的感情恣意蔓延,不再筑起心防,逃避自己的真心。
忽必烈情不自禁地伸手摩挲她柔嫩美丽的容颜。
她好纤弱。
微蹙娥眉的模样使她看起来好需要被呵护,根本不像平常那个行事独立、事事以激 怒他为乐的季允泛。
忽必烈坐在床沿,轻轻地扶起她,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以他的脸颊轻贴著她的鬓 边。
他宁可她就这么静静地沉睡在他怀中,至少他还能自欺她是爱著他的。
对不起!
忽必烈抱紧了她,在心中无言地道歉。
那天是他伤害了她,他也不该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视她心心念念要报仇的心愿于 不顾。
因为他爱她。
就因为她恨所有的蒙古人,包括他,所以他不顾她的意愿,强留她做御前行走,命 她住在修竹阁中,并在她面前袒护她的仇人。他这么做,只为了能常见到她、希望她多 和他说话,即使是顶撞之语也无所谓。
他可以实现她任何要求,唯独一点──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这辈子要定她了,没有 讨价还价的余地。
允泛不适地动了下,长睫微颤,而后缓缓地睁开双眸。
什么她觉得被一股力量束缚著?
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她的身后向前环抱著她,她还来不及转头去 看,忽必烈那迷人、低沉的嗓音便在她耳边响起:“你醒了?”
“啊……”允泛慌乱地挣扎著。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自尊可以任由他践踏了……“允泛!允泛! ”忽必烈牢牢地连人带被抱住她,不住地低唤她的名字。
她真的那么怕他吗?这个想法使忽必烈的心微微一疼。
“走开!走开啊!”他一定是来欺负她的,他总是以折磨她为乐!究竟要怎样他才 会放过她?
那天他对她的侵犯吓坏她了,然而,她更害怕的是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在他的 侵略下,她的身体会发热,也感觉到他掠夺的吻有著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然而,她 只要想到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是充满恶意的,就不由得伤心又害怕!
他太危险,所以她远远的躲开他。
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自己脆弱的尊严。
“泛儿!”他大吼。忽必烈无法接受她排斥的推拒,那使他亟欲发狂。
允泛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