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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简品惇没理会她,抽开文件,换个角度继续看。

  「我看到你亲未成年少女。」简品蕴没因为他的不理睬而觉得自讨没趣,迳自再说道。

  「亲脸颊在国外是礼貌。」

  「是呀,可是在台湾很可能被告性骚扰,这种案子你也处理过,不是吗?而且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打扰,按照那样的速度,再两秒就亲到嘴巴了。」害她一直觉得自己那时像颗菲利浦大灯泡,坏人好事,通常这种事都是白目配角在做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沦为这种角色,唉。

  简品惇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发出了重叹。

  蕴蕴说得没错,那时如果不是到药房买纱布的她回来,震醒两人,他会吻花漾,绝对。

  他的举动,超过一个哥哥该有的行为,就算换成他的亲妹妹嚎啕大哭,他也不可能为了安抚人而如此对待蕴蕴,他明明没有半分逾越的想法,也那么单纯想分担花漾的不快乐,但他的举止似乎不受他控制,最早之前那次的不想英雄救美,接著是这次的安慰事件,让他向来总是骄傲自豪的自制力沦为笑柄,这算得上……晚节不保吗?

  「蕴蕴,我衷心感谢你适时出现。」这句话,出自肺腑。

  「为什么?!」得到这个答案的简品蕴反倒惊呼,她本来还以为老哥会赏她几句「不会晚点回来」的责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花漾没希望了?」

  「蕴蕴,她只是个小女孩。她甚至比你还小好几岁。」他都觉得两人站在一块颇有父女的架势。

  「小女孩总会长大的。」

  「我知道小女孩会长大。而且会为了那个属於她的人而变得更美丽。」

  「所以你那句『她只是个小女孩』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最大的问题。」

  「照你这么说,今天有个女人,拥有花漾的身高、体重、娃娃脸五官和个性,唯一差别只在於她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你就可以接受?」

  「你的问题太绝对,我不回答。」

  「我替你答——对。因为这样你这个学法律的,不会认为自己像个恋童癖一样诱拐未成年少女。」知兄莫若妹,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妹,她好歹也将他的脾性摸透透了。「如果你在小女孩长大成漂亮女人之後就不喜欢她,那你绝对是百分之百的恋童癖,可是如果她长大了、成熟了、甚至是变老了,你对她的感情始於如一,那充其量只能算是美少女养成,不过是你提早遇见了她,这样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呀。」

  男人,一遇到自以为严重的问题就会猛朝牛角尖钻,越钻越进死胡同,却没想到只要掉个头、转个念,後头就有一条光明大道。

  虽然有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固执会让人想推他一把,可是男人心里一不好受就会反应在行为举止上,到最後辛苦的却也是女人呀,还得负担男人的阴阳怪气。

  「哥,我有没有在你的死胡同里杀出一条明路?」

  「蕴蕴,你别搅和了……」脑子里的思绪已经够乱了,别再助它一臂之力往更混乱的方向走。「我对那种小丫头没有欲望……」

  咚咚。骗人,心里有声音在反驳他。

  咚咚。说谎,脑子里有人在反驳他。

  别说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哥,她都没嫌你老牛吃嫩草,你还嫌人家青涩不入口噢?」很过分噢,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算她都觉得是小花漾吃了亏吧。

  「这不是问题重点——」

  「睁只眼闭只眼,什么问题都不算问题。」简品蕴一手作势捂在他的左眼罩前,「你现在正好符合这个情况,为什么不乾脆打蛇随棍上,喜欢她的部分,睁大你的右眼,瞧得仔仔细细;不喜欢她的部分,换用你的左眼,随便瞟个两眼。」反正他现在左眼也看不到东西,正好什么缺点都瞧不见。

  「你是在鼓励我逃避现实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啦。」她不介意他换个说法,只要有所领悟就好。

  「这是犯罪……」所有和未成年少女相关的法律条文本能地一条条在脑中跳跃,包括刑期和罚金——

  「我又不是叫你一想通了就直接拐人家上床,那是犯罪没错。」对未成年少女出手,光儿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条例随便一条都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男人是禽兽,你没听说过吗?」只要开始陷下去,随之而来的欲望便会开始成形。

  「听过。从小到大你和爸在我耳边不知道数落过多少次了,要我小心全天下的臭男人。」谁说女人的心眼小?男人的心眼也没多大好不好,还不是将自己以外的同性生物视为魔头,尤其是针对想染指自家姊妹女儿的男人更是虎视眈眈。「只是没想到自家的哥哥有朝一日会变成另一个女孩口中的『禽兽』,感觉好失落噢。」唉,她的「禽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出现,星座书上说近来一、两个月,是她桃花最旺的时候耶……

  「失落什么,你的身分是妹妹,很难有人争得赢你。」

  简品蕴乾笑三声,「话说的这么快,也不怕咬到舌头噢?」她都快觉得自己地位不保了哩,虽然她相信简品惇还是会很疼她,但心思绝对被花漾瓜分了另外一部分,至於这部分有多大,得看简品惇自己的认定。

  妹妹的嫉妒呀,因为认知到自己从家人心中唯一宝贝沦为次等。

  书房外,简家老爸从浴室出来,正叫唤简品蕴去洗澡。简品蕴从书桌上爬起来,「洗澡去罗。」

  简品惇目送完她关门前的最後一抹贼笑。这小妮子,到底是来解决他的困扰还是加深他的困扰的?

  他本来只想补偿住院那天对花漾的失言,为什么得费这么多的代价和烦恼来当补偿品?甚至於他完全捉不定何年何月何日才有补偿完毕的一天,他就得这么一直掏心挖市地将花漾的喜怒哀乐悬在心上,连同她的生活态度和教育情况还得一并揽在心里操烦?

  还来得及抽身吗?

  反正他和她的关联只架构在他受伤的左眼,现在他人也出了院,明天也准备回归正常工作轨道,而她也该到学校去当个好学生——或是继续跷课鬼混,那与他不相干,两人真正能交集的机会,几乎为零,所以要抽身应该……

  如果他那时没吻她,应该来得及……

  可惜,你吻了。

  一道声音很快地敲醒了他的自我催眠。

  认命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步入正常轨道的生活和工作,都是很忙碌的。

  步出法庭,简品惇与辩方律师一改法庭上的针锋相对,倒像是朋友一样讨论方才席上那场「监护权」攻防战。法庭上双方各为了自己的当事人而唇枪舌剑,不过同吃律师这行饭,多多少少私底下都有些交情,更何况他们是同一所法律系毕业,要拉关系也跑不掉学长学弟之类的十八等亲。

  「简律师,本来一听到男方请出你来辩护,这场判决我的胜算只有30%,可是今天看下来,我的当事人有80%的机会争取到孩子的监护权。」辩方律师笑容上的自信开始累积,一方面是满意今天自己的表现;一方面也因为觉得多年来与简品惇明争暗斗的大大小小开庭辩论,他终於有一回能胜得如此漂亮。「怎么受伤住院回来,功力变差了?」他笑觑著简品惇戴上眼罩的左眼,搭配他向来「汗草」十足的体魄,颇有九分西洋海盗头子或是中国剽悍将军的味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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