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就五点,报时也不用那么大声吧!”她扶了扶眼镜,抚着胸口,“啐!被你吓得我都忘了看到哪一页了。”
抛下螃蟹,夏晓阳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气急败坏地站到她面前,“夏晓娴,你看你的德行,头发乱七八糟的像个鬼,运动服都起了毛球,沽了酱油渍还穿在身上,那件短裤破烂得比睡裤还不能见人,还有你那副七先生的眼镜怎么还挂在脸上。”
夏晓娴还翻着小说,寻找刚才看的那一页。“姚姊今天又没排工作嘛!”
愤怒地抢下她的书,夏晓阳生气地命令:“给我上楼梳洗,换件衣服再下来。”
见她慢吞吞的,夏晓阳用力地推她,“快一点,等一会儿Sam就要来了,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邋遢的情妇。”
唉!露和阳丢了她大部分的衣服,满衣橱只剩下一些洋装,那些丝啊纱的衣服哪有现在身上穿的舒服。可是她又不敢违逆她们,尤其是晓阳,她现在完全是站在周文森那一方,以前管她吃,现在管她穿,每天下午都逼迫她像是时装表演似的,生怕周文森不要她。
晓阳对他可好得没话说,怕他工作辛苦,又是煲汤又是天天换莱色,什么广东菜、法国餐、台湾料理的,好不丰盛。
周文森天天下班便往夏家跑,俨然以姊夫的身份自居。
昨天,她为了图清凉,穿了件露背装。晓阳眼尖地发现,最近没节食、三餐都吃的她,怎么没胖反而瘦了点。
当然咯,剧烈运动做太多了,当然会瘦。
由于晓阳强力禁止他们的亲密关系,又不准他们单独在房间超过十分钟,她就像是纠察队似的不时巡逻,无论他们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亲热,一定都会被捉到。
直到一星期前,周文森终于受不了——
“Sam,多吃一点,这醉鸡不错。”管家婆热络地招呼她眼中的准姊夫。
“嗯,够了,谢谢!”周文森一整晚都欲言又止。
善于察言观色的夏晓露,关心地问:“怎么了,有事?”
“没、没有。”
夏晓阳立即紧张的问:“是不是不舒服?”
“嗯!没事,真的。”怕人家不相信似的,还加一句真的,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多此一举。周文森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时拿着手帕拭汗。
“太热了,我把空调开大。”夏晓用说着就付诸行动。
“嗯!Baby,你吃饱了吧!”
正开心地吃着醉鸡,满嘴鸡肉的夏晓娴纳闷地抬起头。
“是……是这样的,听说有一部电影不错,我们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好看吗?”夏晓娴吞下口中的鸡肉,不在意地问。
“嗯……是…喔!是铁达尼。我听杰克说过,这部电影很卖座,应该很好看。”
夏晓露掩着口失笑。
夏晓娴喃喃自语:“铁达尼还在上演吗?”
夏晓阳狐疑地问道:“那部电影不是很久以前的吗?哪家电影院在上映啊?”
说谎也不打草稿,这下糗呆了。周文森连忙改口:“哦!不是,我说错了,杰克跟我说的,我忘了名字。”
夏晓阳暗忖:Sam连台北的路都不熟,他知道那家戏院的地址吗?她好心的问:“是哪家戏院?你知道吗?反正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我带你们去。”
夏晓露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夏晓娴忙不迭地道:“好啊!阳和我们一起去也好,其实台北的路我也不太熟。露要不要也一起去?”
夏晓露笑着摇头。
周文森尴尬得猛搔头,“这个……这个……”
夏晓阳一脸热心地道:“Sam,你还没说是哪一家戏院。”
夏晓露几乎笑岔了气,抖着声音为他解围:“阳,你就别当人家的电灯泡了。”
她嘟着嘴,“可是,他不知道路呀!”
周文森迫不及待地说:“没关系,我有地图,而且可以问人。”
“喔——”
不忍见到夏晓阳的失望,夏晓娴正要开口之际,周文森迅速地捂住她的嘴,“Baby,我们快赶不上了。”说着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去。
“好好玩!”夏晓露意有所指的眨眨眼。
当然,周文森并没有带夏晓娴去看“据说很好看”的电影,而是带着她直奔他下榻的饭店。之后,嘿嘿嘿!就是那个,你猜的没错,就是床上运动。
夏晓娴回过神,换上白色的吊带洋装,对着镜子吐吐舌头,那晚回到家晓阳还一直追问她电影好不好看?害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咦!腰好像真的细了。
慢慢地踱步下楼,再转至餐厅。
“Sam,今天比较早。”
“是啊!没什么事我就早点过来。”周文森伸手搂着她的腰,在脸颊亲了一下。
夏晓阳拿着锅铲,不悦地瞪着他们两人,“我今天煮螃蟹、龙虾和生猛海鲜。”说着拿起锅铲指着周文森,“等一下饭后……”
夏晓娴像是遇到教官般,赶紧将周文森圈在腰际的手甩开,“我们不看电影。”
“哼,是吗?”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叉着腰,夏晓阳如猎人似的双眼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两人。“不看电影,那就是逛街、散步兜风……还是欣赏夜景?”
周文森正色的接道:“今天看星星。”
※ ※ ※ ※
睡到中午的大懒虫,习惯性的戴上隐形眼镜。都拜夏晓阳督促有功,现在夏晓娴有事没事在家都会穿得美美的,不穿那些易皱、不吸汗的美服也没法子,谁教她仅存的一套休闲运动服也被管家婆给扔了。
穿着淡蓝色本季最新款的夏装,夏晓娴闲闲地在家四处晃来晃去,露去上班了,阳也还在幼稚园里,家里还真清静。
天字第一号的懒人啥事也不会,唯一会的就是煮咖啡。为自己煮了一壶咖啡,夏晓娴看着窗外的景色,嗯!阳光真灿烂。
昨天,Sam说她的皮肤太白了,是应该出去晒晒太阳的。夏晓娴看着窗外的小院子,咦!最近长了不少杂草。想想阳每天为了这个家忙东忙西的,像一只勤奋的工蜂,自己啥事也没做,还真有一点不好意思。好吧!拔草这件事也没什么难的,就略尽一些绵薄之力。
戴上棉布手套,随便找了顶草帽,从来不事生产、不劳动的夏晓娴居然也有心血来潮的时候。
不过也才十来分钟,杂草没拔几根,夏晓娴已累得想休息。嗯,怎么眼花花、头晕晕的,“呕——”一阵恶心感从胃涌上来,夏晓娴连吞了好几口的唾液,试图压下随即涌上来的胃酸。
好难受啊!还拔什么草!?娇贵的她扔下手套,取下草帽赶快回屋内乘凉,空调转到强冷,捧着杯子,才正想喝一口咖啡,又感到一阵恶心。
该不是吃坏肚子吧!等等!“恶心想呕?”不会吧!小说、连续剧不是常有这种老掉牙的情节吗?这么老土的事不会刚好就这么凑巧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吧!没见过猪走路,但好歹也吃了十几二十年的猪肉。
夏晓娴慌张地去翻墙上的日历,糟了!从没买过六合彩也会中奖,怎么办?自己的月事向来很准时,可是已经迟了一个月,自己竟糊里糊涂地没发现“没来”。完了,这下完了!
夏晓娴活到二十七岁,还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惊慌至如此。开玩笑,一个生命耶!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完全乱了方寸,六神无主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再多的小说情节也帮不了她,夏晓娴抓起皮包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