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庄尧啊,你的运动神经真的没问题吧?要不要陪你去看医生啊?”席露贞拿起分镜表看着,笑嘻嘻地陪他坐在地上。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东西!最好滚离我远一点!”庄尧忿忿不平地瞪她。
席露贞没良心可是出了名的,在她面前摔成一堆肉泥她都不理你!前阵子有个编剧,胄出血严重到进医院了。席露贞知道后提着水果火速赶往医院,进去一看人家没事,立刻笑嘻嘻地问:啊——关于剧本这件事——
“哎啊!”
“又怎么了啦?”庄尧苦着脸,眼泪快掉下来了。
他为什么要帮席露贞干这种事?拍广告要分镜是可以理解的,广告短嘛,用分镜表可以拍得美一点。但是拍电视剧?拍电视剧哪有人用分镜表的?几十集的电视剧要用掉多少分镜表啊?又不是拍电影。可是席小姐说:还是要啊,要不然我以后拍电影不会用分镜表怎么办?
席露贞跳起来。“该死的!这次做得好极了,我就是要这种感觉。”然后她柱摄影棚里面冲,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了。
“席露贞!”庄尧气得快哭了。他还坐在地上那,她竟然连拉也不拉他一把。“该死的!席露贞!我要是再帮你做事我就是小狗!你听到没有!可恶!”
“你本来就是属狗的啊。”娇俏的声音笑着说道。
抬起头,他的女朋友小桃子一身劲装地走了进来,手腕上套着飞车族才会戴的带刺护腕,身上的衣服还是一样那么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酷得不得了,好像随时都准备和谁干上一架似的。
“干什么?又被露贞姐给欺负了?要不要我去替你打她一顿?”
“你打领她也没用,那家伙就是那么设良心。”
庄尧没好气地起身,每次看到小桃子,他都怀疑自己怎么会疯狂地爱上这个小飞女?而且还是一见钟情!几个月前,原本他还不死心地追在露贞的屁股后面跑,有一天开着车子不小心和小桃子撞上了,结果就……后来他常常想,那一撞他的脑袋大概被撞坏了。
爱上席露贞很正常——起码在他的眼里算是很正常的。爱上小桃子?爱上这个才二十岁便已经骑着重型机车闯江湖的小妮子——唉!她打过的架可能比他骂过的人还多。
“我们回家吧。”’小桃子朝不远处的席露贞挥挥手。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小桃子睨了他一眼。“嫌早?那我再出去一下好了……”
“没有、没有。”庄尧连忙摇手。“算我怕了你了。回家吧,你说了就算。”
小桃子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嚼着口香糖和他一起慢慢走。“哦,对了,我想结婚了。”
庄尧愣在那里,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小桃子没好气地横他一眼。
“你……刚刚说——”
“我说什么?我只是说想结婚而已,你以为我说什么?”小桃子居然脸红了。
开心的感觉一点一滴地渗入庄尧的心里,好半晌才终于忘我地用力一把抱住小桃子。“天啊,你要退出江湖了?你要跟我结婚了?天呀!我太高兴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放我下来!你这只呆头猪!快点放我下来!”
摄影棚里已经有人吹起口哨。
小桃子的脸红得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拳打脚踢地嚷:“庄尧!我命令你放我下来!”
“你好不容易答应当我的老婆,我怎么舍得放你下来?”庄尧笑吟吟地不放手,抱着小桃子往外面冲去。
“嗨,庄尧,去哪里啊?”
“嗨!小北、我们去结婚!
邵小北站在摄影棚前,愣愣地看着庄尧兴高采烈地抱着小桃子冲出去。他一脸莫名其妙地走到席露贞身后。“刚刚庄尧抱着小桃子走了。”
“哦。”
“庄尧正要和桃子去结婚。”
席露贞还是点点头。“嗯——”她突然跳起来。
“什么?”
邵小北忍不住大笑,抱着席露贞往摄影棚外面看。小桃子那双小麦色的腿还在半空中蹬啊蹬的。“他们去结婚了。”
“哇!摔跤的力重真大。”
“什么摔跤?”
“你不懂的摔跤。”席露贞笑得有如春花灿烂,拉着邵小北往摄影机前走。“你来看,庄尧的分镜做好了哟,做得棒极了呢。”
“真的吗?待我观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席露贞结婚的时候发过贴子到她老家去过,华盼盼知道后考虑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想了一整个星期她还是放弃了,毕竟她的身分特殊,在他们的婚礼上出现总不是件好事。虽然她明知道席露贞会很失望,但是她宁可让席露贞失望,也不想让她受到别人的非议。
时间流逝,她离开台北也已经一年多了,旧地重游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
身边的男子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深色墨镜下的眼睛视而不见地望着前方。他低低地问:“想到过去的事吗?”
“嗯——”
“你担心吗?”
华盼盼微微一笑,摇摇头回答:“早就不担心了.只是觉得人事全非而已。”
“你要等的人见到了吗?”
书店外面人潮依依旧汹涌,华盼盼坐在车子上往外看。一群人正从书店里出来、被包围在中间的正是雷颖。“看到了。”
“去和他说说话吧。”他鼓励地拍拍她的手。“那么久不见的老朋友,起码应该问声好。”
“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这句话在她的心里隐蕆了也有一年多。每每想起,总不知道要用什么口吻去问这句话。装不来潇洒,也早已没有了过去的哀痛,平平淡淡的又似乎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左思右想,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华盼盼叹口气。“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问问他过得是否平安愉快而已。”男子温柔地说道,“现在不问,也许将来会遗憾的,别学我呵。”
那群人正往他们的方向走。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思考了。华盼盼直觉地降下车窗,心想如果他没看到那也就算了吧,谁知道雷颖的眼睛像装了雷达一样。远远的便一眼看到她。
他拨开所有的人,急切地冲了过来。俯身下来。“盼盼!”
华盼盼霎时不知如何反应。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渴望,那受尽折磨的呼喊听在她的耳朵里竟有一丝不舍。身旁的男子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那双形状诡异恐怖的手。她抬起眼,静静地露出一朵微笑,然后开口:“雷颖,你最近过得好吗?”
雷颖也看到那名男子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但又能如何呢?
他千错万错不该放弃了盼盼,而放弃了就是放弃了。怎可能轻易回到从前?他的眼光也不免落在华盼盼的手上。
在多少个夜里,那双美丽而温暖的手令他魂萦梦牵、多少个夜里他无助地眺望着星空,回想那夜他们一起看星星的景象、多少次他的眼光落在每个女子的手上,期待着能再见到那双他热烈爱着的手——
那双手已经被他毁了,盼盼再也没有一双绝美的手,尽管那双手在他眼中依然与过去一样美丽动人,但终究已不是原来的那双手。
雷颖苦苦一笑,仅能颤抖地开口:“很好……那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华盼盼抬起头,眼里光华依旧,只是那光华再也不是为了他而绽放。“很好,我只是来看看你……知道你很好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