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拉比桑的身后,他急忙忙的搭电梯下了一楼,在重重的军刀下,他走出医院大 门,却没想到阮玟默与潘造林正坐在太阳高照的地上。
“潘造林。”辛达唤了他一声,?神情却是望向阮玟默,看见两人同时的回头,情 绪也都非常激动,“去见她吧!她在十七楼。”
潘造林二话不说的站起来,重重的握著辛达的手,然后迅速的扬长而去。而在那之 后……“好吗?”辛达轻声问候。
“不好,一点都不好。”
阮玟默再也无法忍住激动情绪,倚上前,她既想捉紧他,又想狠狠的打他一顿,就 那么地哭打间,辛达也抱紧了她。
“跟著我……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辛达老实的说出来。
“但没有你,我连幸福两个字都不敢想。”
她的一席话,直教辛达的心都痛极了。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话儿女情长的好时机, 潘造林的安全,还得靠他来维持哩!
“先跟著潘造林去看看吧,我不敢保证他能待多久。”
阮玟默点点头,辛达的手便紧牵著她,她心里的千千结,全在一瞬间解开。
直达十七楼的电梯里,被他紧牵住手的阮玟默,深深的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非常 的后悔,只因她觉得自己在这时候,捉住了最幸福的泉源。
当两人抵达商语云的房门时,潘造林的身影已经倚在她的床边。
“让他们独处吧!”
两人有共识的将房门关上,然后坐在房门边的一张椅子上,谁也没再多开口说些什 么,好像时间全停在这一刻。
“小云!”
终于见到盼了多时的爱妻,潘造林的情绪显然不很激动,他十分冷静的坐在商语云 的身边,惟一令他心痛的,是插在她身上满满的管子,想必那一定很痛。
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潘造林只是深深地吻住,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的病情的话 ,也许就不会拖到今天这种地步。
“你在骗我吗?不是说好要生一个女儿,然后共享天伦之乐?但是你做了什么?昏 昏沉沉的不肯醒来,在折磨谁呢?”
这个时候,门外出现了拉比桑的踪影,辛达与阮玟默都想阻止他,但他还是悄然的 走进门里,只是专心的潘造林并没有发现他的出现,而他也没有打扰潘造林与商语云的 对话,只是在潘造林身后驻足观望。
“医生说你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我听说后非常的难过,如果知道你是个一点也不 勇往直前的女孩,我不会爱上你的。”
很奇怪,商语云分明是无知觉的,但潘造林这席话,教她心电图上的不正常心跳彷 彿有了起色,这一点令守著女儿一个星期的拉比桑十分意外。
“造林馆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在乎的杰作,但我最近都不太去理它了,你知道为 什么吗?因为你让我担心,让我心无旁骛去管任何事,如果你再这么意志消沉下去,那 么我的人生也这么地结束吧!”
潘造林不是随便吓唬她,商语云的身体状况,直接影响他所有的情绪,当他对著她 这么严重警告时,握紧她的手巳放松,但他并没有离开她的手,因为她反握住了他的手 。
潘造林的心跳得好快,总觉得事情来得过于突然,而他没料到这样的奇迹真会发生 !更没料想到的是身后的拉比桑,他花费了多少人情心血请来的医生;全都抵不过一个 潘造林的几句话。
“小云……”潘造林不确定的喊著,须臾间,皆无她的反应,这教他以为这只是一 种身体的自然反应,于是他的兴奋逐渐消失,“小云,你在戏弄我吗?”
就连拉比桑也十分紧张潘造林的责备会不会引起商语云不想清醒的意念,然而他毕 竟只是一个不了解她的挂名父亲……在几秒钟后,奇迹像一股清流注射在这个暗无生气 的房间,一个声音迥荡在四周——“我没有。”
商语云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整个心跳与生命力似乎在那瞬间活 了起来,看得潘造林屏气凝神,差点连呼吸都停止,更遑论是他身后的拉比桑。
“我说过……我想要一个孩子……”
当商语云勉强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潘造林立即用手遮住她的口,在两人四目相交 的这一刻里,地球;仿佛停止转动,不用言语的两个人,眉目间所传递的话意,就足够 令心灵明白。
看到这一幕的拉比桑放下沉重的担子,恰如来时的无声,静悄悄地离开,他再坚强 的泪水在这时也侵袭在眼眶四周,在辛达的面前他幽幽地道:“回去吧,我似乎…”不 适应台湾的气候。”
辛达在接收这样的命令时,看了阮玟默一眼。她先是拭去了泪痕,看著门缝里的潘 造林与商语云,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好平静,再从身边的窗子往外瞧。
本来阴暗的天空似乎透露出一道曙光,而这场风暴也在拉比桑的理性下,逐渐的散 去,所有的纠葛,都让那对小情人的手给化开了。
第十章
“就这样?”
范晴安注视著眼前的阮玟默,她手里拿了一根香烟,眼睛里透露著不谅解,而涨红 的脸表示她正在生气。
“喝口茶,别在你妈面前抽烟。”许沐允理直气壮的抽走她手上的烟,活脱像是当 年的潘造林。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一点也不在乎,充其量,我是个她与不爱的男人不情愿生下 的孩子,这下子我明白了,为什么过去的十年来,她对我充耳不闻。”
好一段充满讽刺嘲笑的口吻,如果晴安不知道一切真相的话,她会谅解晴安的埋怨 ,但真相大白了,她却是令人心痛得幼稚。阮玟默愈想愈气。
“难怪我姓范,总有人得傲替死鬼!”
阮玟默手上的咖啡,就在范晴安的那句话之后,泼在她的脸上。
所有造林馆的员工都被吓坏了,大家庆幸著,还好许沐允在接近中午时把“休息中 ”的牌子给挂上,否则这一幕真不知要吓走多少客人。
“范辛达不是替死鬼,他给了我名分,却也给了我不幸。汶莱动乱的那年,他替拉 比桑挨子弹、伤重之余,还是赶到礼堂给我一个名分,你怎么忍心对我死去的丈夫、给 你姓氏的他,乱安罪名?”
没有父亲两个字,范晴安仍然没有从阮玟默嘴里听到父亲两字,就算自己现在被咖 啡淋了满脸,这份心结仍没被咖啡给泼散,她还是不愿坦诚说出她的父亲就是范辛达吗 ?“呵呵,我想……我跟商语云没两样,只有情人的爱,家庭的爱一点也不受施给我。 ”
范晴安真的是恼怒了,不过,眼前的阮玟默更甚于她的怒气,第二杯开水已经接著 淋了她满脸,把一旁想制止的许沐允给看傻了。
这时挂上“休息中”的门被人开启,许沐允本想劝劝阮玟默的坏脾气,但接踵而来 的麻烦,已经让他顾不得这么多,转过身走向门边,他急急的道歉,“对不起,我们今 天不营业。”
走进门的是个男人,他的发丝服贴,神情从容而笑,嘴上那两道胡子简洁有力,就 像他的头发一样,面对许沐允,他敦而有礼的点个头,然后走向尴尬场面中的阮玟默母 女眼前,顿时空气里的火药味似乎不见了,阮玟默怒意中的蹙眉也变成灿放的云朵一般 ,范晴安没见过她这样的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