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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堡垒,它藏身在与世隔绝的天空下。
三日前,法德带著她来到沙王的大本营金色堡垒,书小刁著实被这个小绿洲给迷去了心魂。
太美了,所有能想像的富丽堂皇全都看得见。它美得不但嚣张,还美到让人无话可说,即使书小刁是以找碴的眼光来评价金色堡垒,但参观三天下来,她还是挤不出庸俗两字来讽刺人。
“这个沙王看起来是挺厉害的!”书小刁喃喃自语道。毕竟要拥有这座宫城必定要有非凡能力,否则唯有承袭祖业。“法德,沙王的真正名字叫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三天下来,只有一位精通英文的女侍陪伴她参观金色堡垒,顺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严守纪律的女侍除了替她介绍墙上的画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抑或地毯是出自哪个地方精品等等没啥建设性的话题外,其他的一律噤口不答。
好不容易失踪三天的法德再度现身,书小刁当然要把满肚子的疑惑给倒出来。
“沙王应该有名有姓吧,除非他是从石头缝里迸出来,那就没话说喽!”问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小小讽刺一下,谁教他们神秘兮兮的。
“你不配知道。”法德不客气地反将一军。
小刁忍住气,拐个弯继续探问:“他可是中东人?”
“不关你的事。”
“他挺难相处的,对不对?”
法德瞪她。“别对沙王不敬。”
“是你什么都不回答嘛,让我不免疑惑,你到底是敬畏他呢?还是害怕他?”她挑衅迎视法德的牛眼。“敬畏跟害怕可是不一样的哟!你说说,沙王是属于明理派的?还是暴君型的?”
“你这个女人真多嘴。”若非看在她是卓爷带来的人,早拎她到沙漠埋掉,竟敢污蔑沙王。
“我不叫女人,我姓书,叫书小刁,麻烦你以后喊我的名字,别女人女人的乱叫一通。”该死的大沙猪,她再也无法忍受。“还有,请问沙王何时才要见客?我都等他三天了。”
“沙王想见你的时候自然就会见你。”法德这三天来,根本联络不上沙王好通报卓爷所带过来的“惊喜”,行踪飘忽不定的沙王,有时连他这名贴身心腹都找不到其下落;而这个女人还不知道事情一旦揭开后,她将成为一堆炮灰,竟然还得意洋洋地在金色堡垒大放厥词。
“这个混蛋沙王究竟在端什么架子?”书小刁忍不住用中文骂了声。
“你说什么?”只精通英文的法德听不懂她中文的叫嚣词。
“我说──”她还是用中文痛骂。“我说沙王那个混蛋东西,快点出来见我!”吼完,心情愉快些,她旋过身想回自己房间,哪知撞进一堵肉墙里,把俏鼻都撞红了。“又是哪个混蛋站在我背后不出声。”这次她用英文咒骂,法德听懂了,不过脸色也白了。
“混蛋,有意思。”低沉的磁嗓在她发顶上掠过,还带著某种诡异的气息。“打从十年前就没人敢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我,今天却出于一个女人之口。”这指责是用中文发音,咬字清楚的音符把书小刁的痛感赶走,更让她皱成一团的五官立即舒展开。
她呆呆端详眼前这位年岁不超过三十的年轻男子,他不仅讲得一口标准且流利的中文,最最最让她讶异的是那张面孔,他的脸分明是属于东方的,不仅东方,而且还有极美的五官,但绝不是属于女性之美,而是以男人姿态所造就出来的完美线条,俊美又慑人!
他的外貌远远超过任何一位偶像明星,唯一可惜的地方是他的眼神以及散发出来的气韵。
那对目中无人的眼神似乎在笑叹红尘俗世人。
全身没有热度的气息说明他冷血无情的个性。
“沙……沙王。”法德略带沙哑的声音震醒看呆掉的书小刁。
“沙王?他就是‘沙王’?”小刁不敢相信眼睛所见、耳朵所听。沙王居然是东方人,而且他才几岁年纪啊?书小刁望望法德,期待从他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但法德除了敬畏地站著一旁不敢妄动外,就是斜瞪书小刁。“不会吧?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没办法,她的脑袋就是没有办法把糟老头的形象扭转成眼前这位俊美男子的形态。
“她就是书小刁?”沙王极黑色的眼瞳瞥了法德一眼,但见法德全身悚然,一句话都不敢回。
答案已现。
寒潭似的双眸调回书小刁身上。
“不是说送来的是一名天才少年,怎么出现的却是个营养不良的丫头。”似笑非笑的口吻令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我营养不良?”她微启小嘴,不敢相信这家伙丢过来的形容词。
他置若罔闻,习惯性的唯我独尊,只专注在自己的思绪里。“有意思哪,难得卓爷敢诓我。”
法德立即单脚跪地请罪。“对不起,三天来我一直没办法联络上您告知此事,所以决定暂时留下她,我是打算请您返回后再做裁夺。”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愈听愈糊涂?”什么该出现的是天才少年,而非她这个营养不良的丫头,并且还说什么……卓爷诓他?
法德忍不住制止书小刁。“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的确是个蠢女人,不知大祸将至。
“事情攸关我,为什么我不能问?”她不畏惧地反驳。
冷冽的黑眸扫向书小刁,她则用大眼迎对。
须知沙王此刻的眼神曾经吓昏过许多大男人,但长期生活在“段氏家族”里,已经被家族中的优秀男人用气势“训练”过的书小刁一点都不在乎。相反的,她开始欣赏起他的狂姿,还比较起他跟表哥聂赦魂,还有远亲段绝尘、段谈有何不同?
“你不怕我?”沙王发现她胆敢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不得不说这叫书小刁的勇气显得特别大一些。
“我为什么要怕你?”果然,她如此反问道。
法德脸一黑。“书──”
沙王突然举手示意法德闭嘴,并且让他退下。
“属下告退。”恭谨地行了个礼,法德再次瞪了书小刁一眼后才离开。
她扮了个大鬼脸。“果真什么人养什么鸟。”她咕哝道,有这种主子才会有这种部下。
“你要提倡大女人主义就不该出现在阿拉伯世界中,事实上,你根本就不该出现。”他声音又低了好几度。“可以想见卓爷脑袋愈来愈不灵光了。”
书小刁不是滋味地反驳道:“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该出现的是男人,卓爷明明跟我说要我以情妇的身分在你身边伺机而动。”
“他要你扮我的情妇?”沙王俨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眼眶立即跃上嘲讽。
书小刁脸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但她必须把混乱厘清。“没错,他要我假扮成你的情妇,因为唯有这种方式才可以让那个该死的鬼才伊凡丧失戒心。”你以为我愿意呀。磋!……“情妇?”沙王放声大笑,好像听到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很好笑吗?”书小刁气急败坏,她都快呕死了,他居然笑得出来。“我是为了工作,我是为了执行神圣的任务才不得不假装扮演这种角色。我告诉你,扮你的情妇我已经够委屈的了,你可不要乘机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他睨她,这辈子第一次碰见这种能让他“想玩”的小东西。“凭你这副平板身材连当我的女侍都不够格,还担心我碰你。”一向将自己紧紧封闭在无形冰墙中的沙王,难得可以用如此轻松的姿态应付人。留下她或许可以纾解平日的紧绷情绪,这也许才是卓爷送她过来的真正目的──为了取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