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放开我让我起来吧!我不习惯和朋友靠这么近。”他们算是朋友没错吧!水盈在心里思索著。
出乎她意料之外,这次他很干脆地放开她助她起身,然后他也跟著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
“呃!那……我要上去了,再见,很高兴今天晚上遇见你。”水盈最后一句说得极诚恳。
“我还没有要走。”任轩怒瞪她一眼。
他还没有忘记要喝咖啡吗?水盈为难地咬了咬下唇,看进他闪著坚决火花的双眸。
任轩环紧双臂,知道自己的行为简直就像个无赖,但他等了她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耶,只换两分钟的相处,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他该死的不会再追求她。
他要缠住她,让她来追求他。
待她追上后再甩掉她。任轩邪恶地想著。
第二章
四、五坪大的空间还有一套卫浴设备,虽然布置得简洁、温馨,但仍是怎么看怎么简陋。
“你就住这种地方?!”任轩的口气带著七分不屑。
“你最好不要批评,不然我就把咖啡倒在你头上。”听出他话里的嫌弃,水盈有点火大的将马克杯重重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她就知道遇著他准会呕个半死,不过这回她要是再让自卑情结氾滥的话,她就白过这三年没有他的日子了。
“可是你不觉得这里真的太小了点吗?”任轩没有听进她的威胁,实在是他自己所有的那层公寓,光厨房都比她的所有空间大。
“套房已经很好了,你懂不懂!”她斜睨他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她向来早出晚归,怕影响到邻居的作息,她还会租更便宜的雅房,一个月差两、三千块呢!
“喝完就走吧!顺便替我锁上房门。”水盈随口吩咐著,拿了盥洗衣物就往浴室里走去。
冲了个快速的热水澡,水盈踏著白腾腾的雾气出浴室门,一眼就瞥见两眼发直,直盯著她看的人。
美人出浴,清新柔媚得令人心跳怦然,尽管是再保守不过的睡衣,任轩仍然必须极力克制扑上前压住她的冲动。
“你怎么还没走?”水盈边拍著化妆水边皱眉头。
任轩朝咖啡杯努了努嘴巴,眼睛一秒也离不开她如芙蓉出水般的柔态。
水盈走近,往咖啡杯里瞧了瞧,“你根本没喝。”她微怏地道。
喝完又要被赶了,他才没那么笨!
“我有话要问你,没心情喝。”任轩以认真的口吻说著。
“没心情?那你还说要喝!”水盈恨恨地瞪他一眼。
“你干嘛那么凶?我问完问题,得到答案,就有心情喝了。”任轩看著她,理所当然地说著。
“那你该死的快问!”水盈几欲跳脚地道。她瞥了眼时钟,都十二点多了,她宝贵的睡眠时间正被这个瘟神一分一秒的剥夺。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任轩原本不想问的,因为问这种问题似乎显得有点窝囊,但想到她可能是跟某个男人玩得那么晚才回来,就无法阻止自己不问。
“上班。”她说得漫不经心。
“那么晚了还上班?”他的口气摆明了要她最好解释一下。
“不干你的事吧!”
“我警告你,我已经受够这句话了,别再对我说这句话。”任轩危险地眯起双眸。
水盈不语,迳自放下方才因洗澡而绑起的长发并梳了梳,然后铺床、摆枕头、调闹钟。
“喂!你干嘛不说话了?”任轩眼珠子随著她忙碌的身影转。
水盈将窗户锁紧后,将窗帘放下。
“喂!说话啊!”任轩愠怒。
现在只剩赶人一事未做,水盈面无表情的面对他,瞳眸里无言地请求他离开。
“喂!说话。”任轩激动地握紧她的纤肩摇晃著。
“除了那句话,我无话可说。”水盈倔强地看进他眼里。
雨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而后雨点愈来愈大,马上在小小的斗室里形成僻哩啪啦的声响。
良久……“好,我不问就是了。”任轩气得大力放开她。她不说,难道他就查不到吗?
“喝咖啡。”水盈凶瞪他。
任轩半负气的端起马克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很好,请慢走。”她打开房门。
“下雨了。”他动也不动,只说著显而易见的事实。
“对。”
“你至少可以借我一把伞吧!”他挑起一道浓眉。
“我只有一把伞。”水盈抿著双唇。
“真不巧,明天一定还会下的,你会需要用伞。”
“对,所以我不能借你。”水盈扬起下巴。
“好吧!”任轩状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只好委屈一点,今晚就在这儿打地铺吧!”
“你不需要这么委屈,淋一下雨就可以回去的。”水盈怒道。
“这么大的雨,你不会真的要我去淋吧?万一我生病了怎么办?”他皱起眉头说著。
“没关系,我会买水果去探望你。”水盈紧扯著睡衣下摆,控制住几乎要尖叫的冲动。
“你骗人,这三年来,我感冒了好多次,有两次急性肠胃炎还住院,你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突然介意起她对他的毫不关心?没有理由的啊!
“你搞什么?胃肠不好还这样喝咖啡,你自杀啊?”她气急地道。
“我死了也不干你的事吧!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
水盈瞠大双眸看他。今天真是遇到神经病了,有理说不清。她打开橱柜,拿被子丢他,拿枕头砸他。
“盈,你生气了?”他唤得小心翼翼。
“睡觉!”水盈爬上床。
“盈,别生气……”
“睡觉!”她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好。
“盈,算我说错话了好不好?你别这样……”任轩几乎是低声下气在哀求了。
“睡觉!”她熄灯,只留一小盏晕黄的灯光。
“盈……”
“再说一句话,别想我以后会再理你。”
一室沉默,更显得窗外雨声之大。
规律的雨声向来是她喜欢的,它和规律的秒针移动声一样,能帮助她入眠,但今晚却只令她精神紧绷。
浑浑噩噩中,唇上的温柔触感让她知道她被偷吻了。
而后她听到一声长长叹息声。
他为什么叹气?水盈心口难受地想著。
房门被轻声地打开,落了锁后又关上。
他走了。
雨声淅沥哗啦的,惹得她鼻酸、眼酸、心酸兼肠胃纠结,全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他竟顶著这样的雨走掉。水盈边想边气得哭了。
水盈变了!
没变的是她仿佛漾著无边秋意的翦水双眸,令他忍不住沉醉其中,而她那蜜桃小嘴,依然令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一如三年前。
任轩的身体自动记忆起她的柔软和甜蜜,因渴望而发痛。
她曾经变得十分模糊,不!应该说她曾经被锁在他记忆的底层,很久没有被想起,毕竟三年不是三天,不是三个礼拜,也不是三个月,这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公事上、私人上,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女子,谈过几段恋情,也抱过许多女人,但水盈是特别的,但他不是念旧之人,没有理由一直记得她。
但尘封已久的记忆一旦被她柔如水、媚如花的容颜触动,他对她那未曾被满足的渴望便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换过湿透的衣裳洗了个澡后,明知隔天一大早便有个会议等著他,任轩仍从橱柜底层找出刻意被近忘了三年的大相簿,里头都是他和水盈的合影。
这大概是他和水盈仅存的纪念了,原因是因为这本相簿一开始便保留在他这边,所以它没有遭受到被丢弃的命运。